夜晚漆黑,天空像裂了個口子一樣,大雨傾盆而下。
突然一個炸閃,照亮了整個夜空,緊接著就聽到天邊傳來隆隆的雷聲,響徹天地。
一輛黑色的小汽車蹣跚的行駛在郊外的漆黑的路上。暴雨無情的衝刷著原本就破舊不堪的路麵,車子更難走了。
開車的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他緊握著方向盤,努力的看著前方,額頭上布滿了汗珠。
碩大的雨滴密密麻麻的滴落在擋風玻璃上,雨刷不停的左右搖擺,還是沒有辦法保證視線的清晰。
這樣雨夜開車,實在是太危險了。
盡管如此,少年還是目光堅定的前行,因為他明白自己現在肩負著艱巨的任務。
他看了一眼安靜的躺在副駕駛上的繈褓裏的嬰兒,這個嬰兒決定著他們家族的生死存亡,所以他必須把他安全送達!
車子又行了一會兒,一座大宅子出現在眼前。
少年沒有在大門前停車,而是繞到宅子後麵。下了車,他打開副駕駛的門,解開外套的扣子,小心翼翼的把嬰兒抱在自己的懷裏,然後用外套遮住。
顧不上瓢潑的大雨澆在自己的身上,少年三兩步跑到一個小門前。
這是大宅的後門。
少年推開小門,避開一樓燈火通明的大廳,從側麵的樓梯上到了二樓。他走到一扇偷著燈光的窗戶前,伸出手來,在玻璃上敲了七下,這是一早就約好的暗號。
果然,沒過多久,窗戶就被打開了,裏麵傳出一個激動的聲音:
“你回來了,太好了!”
少年忙把懷裏的嬰兒送進窗戶裏:“媽,快把他抱進去。”
裏麵的人像是驚呼了一聲,但是很快,嬰兒就被抱了進去。
“我姐怎麼樣了?生了沒?”少年雙手支在窗台上,臂膀用力,挺身跳進了屋子。
剛剛接過嬰兒抱著的,是個四十多歲的婦人。她沒有回答少年的話,而是低頭仔細的看著懷裏的嬰兒,打開繈褓,確定是個男嬰後,婦人的臉上慢慢的露出笑容。
離床邊不遠,一張床上,一個挺著大肚子的孕婦躺在上麵,痛苦的閉著眼睛呻吟著。
少年連忙奔過去,握住孕婦的手,滿臉擔心:“姐!”
“好了,別忍了,開始吧!”婦人把孩子放到旁邊的嬰兒床裏,轉身對一直站在床邊的女傭說道:“張媽,動作快點。”
張媽鄭重的點頭,然後朝少年說:“少爺,大小姐要生了,您是不是回避一下?”
“不,我在這兒陪著姐。”少年目光堅定,決議要守護在姐姐身邊。
“太太,您看……”張媽看著婦人征求她的意見。
“讓他在這兒吧,事到如今也不必講究這麼多了。”婦人目光沉吟,繼而帶過一抹厲色,對著床上的女兒說道:“快點吧,再拖,你跟孩子就怕都保不住了!”
床上的女人這才睜開眼睛,目光裏帶著恨色,看著自己的母親:“我現在倒寧願死了!”說完,她再度閉上眼睛,兩行淚水順著麵頰流了下來。
她寧願孩子不那麼早出生,隻要孩子不出生,孩子就不會離自己而去,就不會被送走!她十月懷胎的孩子,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她怎麼能夠舍得呢?
“說什麼糊塗話!”婦人低聲厲喝:“到這個節骨眼退縮,我們這幾個月的心思豈不是白白浪費掉了?你死不要緊,到時候你弟弟,我們家,也都一起玩完!這就是你想要的麼?”
“可是,我的孩子……”
“用一個孩子換的我們家的榮華富貴,有什麼不值?”婦人目光冷酷,因為覺得自己的女兒不爭氣,臉上也帶著一絲怒容。
“太太,小姐下麵見紅了!小姐,你****現在開始用力!”
婦人也知道,現在不能再說刺激產婦的話,她彎下身,伏在女兒身邊,語氣變得柔和了起來:“好孩子,想想你爸走後我們過得那些日子,被追債,每天提心吊膽的怕有人上門威脅,想想害我們家破人亡的那些人的嘴臉,那樣的日子你還想過嗎?現在我們終於到了柳暗花明的時候,就差這麼一點點就可以了,難道我們要在現在放棄嗎?女兒,你想一想,要是放棄了,我們會比以前過得還要慘一百倍,真的永無翻身之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