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堯人民共和國,大禹市。
夜,一輪冷月拖著全身的蒼白在稀疏的雲霧中,雲裏霧裏穿行著。不時從雲霧中透出的冷光也是那麼的冰寒刺骨,冰凍著他的心。
街,破敗的路燈昏黃而又無力照亮了一些角落卻照亮不了全部。照亮了他的身,卻照不亮他那從此迷途不知返的心。
他,一頭利落的短發,卻已沾上些許鮮血,如黑紅濃漿。黑紅濃漿從頭上某個被短發掩蓋的缺口蠕動而下,蠕動至額頭,劃過右眼,世界也慢慢變的朦朧,染上了一層血色。
手,關節連接處似斷裂開,鮮血不斷湧出,流下。如若仔細觀察會發現,他雙手關節至手掌雖渾然天成,卻不那麼自然,總透露出一絲不協調。
黑紅濃漿般的鮮血又一次流到了他的右眼,不斷喘著粗氣的他下意識的微眯了一下,強忍著天旋地轉繼續往未知的前方拚命跑去。
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隻有活下去才能報仇!
報仇!我要報仇!!我要報仇!!!
我一定要讓他們嚐嚐被人像動物一樣任人宰割的滋味,我一定要聽聽他們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驚恐和呐喊!
“報仇!報仇!”年輕人撕心裂肺的大聲嘶喊道。
年輕人的嘶喊聲衝出了這條破敗又昏黃的街道,不斷的回響在街道上空。
報仇這短短的兩個字仿佛有無窮的力量,原本已經快倒下的他猛然咬破自己的嘴唇,帶著刺骨疼痛的清醒,拖著異常沉重的身軀往前一搖一晃的跑去!
他不斷的跑著!慢慢的他嘴裏的喘息聲,心髒的跳動聲在他天旋地轉的腦海裏慢慢共鳴,一砰一喘,一喘一砰,聲音越來越大,似乎想把他撕裂開。
不過他依然跑著!
他的右手不斷的尋找能夠借力的地方,借力往前跑。而他的左手卻直挺挺的垂下,五指筆直,似乎連彎曲一下也做不到。
漸漸的,視線越來越模糊,世界也越來越模糊。在他眼睛如電視關上的前一刻,一個破舊的小診所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這個小診所就像一根唯一的救命稻草,在他最絕望的時候出現在他的眼前。他激動著,喘息著,連滾帶爬的到了小診所門前。身後,在黑夜的籠罩下,一條暗紅色的血跡一直延伸到小診所門口,為這個安靜卻又壓抑的街道增添了幾分詭異與涼意。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年輕人爬到小診所門口無力的靠在門上,不斷的敲打著小診所的大門。他敲的是那麼的用力!他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就支撐不住了,但是在支撐不住之前,一定要把門敲開!
這道門在年輕人眼中就是天堂之門,敲開了,往前一步即是天堂。敲不開,則永墜黑暗。
“砰砰砰!”年輕人感覺自己越來越模糊,意識正一點點慢慢退去,此刻的他完全憑著一股意誌機械性的一下下重重的敲在了門上。
小診所的燈亮了,裏麵傳來無奈的聲音:“哎,敲那麼大力幹嘛呢?我已經很快了。”
小診所的門打開了,一個中年男子穿著睡衣出現在了門口。
意識已經完全模糊的年輕人已經沒有辦法聽見任何的聲音了,他隻看見門打開了!一道明亮的光線從門內射出,照在了他的身上。年輕人抬起頭微眯雙眼,享受陽光一般露出了一個會心的微笑,隨後頭部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喂,你怎麼了?”剛打開門還沒搞清楚狀況的中年男子被嚇了一跳,手忙腳亂的上前。男子感受著年輕人冰冷的身軀,看著他滿身的血跡蒼白的臉龐,臉色不禁變了!
失血性休克!
怎麼會這麼嚴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才會流失這麼多的血!中年男子猶豫了,這事太詭異,竟然流這麼多血!而且半夜求醫的不是沒見過,哪個人不是滿臉痛苦?這笑的還是第一次見,而且還笑的這麼享受!
“不會是……”中年男子左顧右盼沒見著送他來的人,想起了電影裏的橋段。
救還是不救?中年男子天人掙紮,顯得極其糾結。救的話,可能會惹上很大的麻煩。不救的話,這小子肯定就死這了。最後,中年男子一咬牙把他抱進了小診所!算了,不管怎麼樣,先把人救活再說。自從沒關係從正規醫院擠出來後,自己就不是一名好醫生,但自己一定不會見死不救!
小診所病床上,中年男子專業、利索的動了起來。他把平臥在床上的年輕人頭抬高三十度,下肢抬高二十度,墊上枕頭。輸血,戴呼吸機,清理傷口,縫合傷口……
半個小時過去了,中年男子依舊忙碌著。這時,年輕人慢慢睜開了眼睛,慢悠悠的醒了過來。他強忍著眩暈劇痛,右手慢慢摸向了工具台,隨後迅速拿起一把手術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