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風雨欲來(1 / 3)

千裏孤鴻影

六風雨欲來

正陽二十五年,冬末,西禹國五公主西門鴻影隨三皇子赫連雲烈入宮麵聖。這一日,漫天鵝毛大雪。赫連雲熙跟她說:“不知道為什麼,今年冬天的雪下得尤其大尤其多,都說瑞雪兆豐年,可想明年的東周一定是個好年景。”光華殿裏,兩扇殿門隔去了外麵的漫天風雪。殿內相對溫暖。西門鴻影緊張的祈禱時間過的快些。她得是有多感謝赫連雲熙,為她找來了教養姑姑,教她宮廷禮儀以及宮妝,避免了她在這裏出醜。好不容易平複下來心情,她抬眼看了赫連雲烈一眼,他拿了置物架上的書,正低頭看得入神,眉眼間都是認真,似這世界都與他無關,這樣的男子,應該是心中自有丘壑,不論何時,他永遠都是一副處變不驚的樣子,然而他的心裏,卻還有一個梅樹滿園的庭院。隻聽殿外一陣接一陣歡聲笑語慢慢近了,接著光華殿的大門被推開,一群人說說笑笑,相繼而入。她不知道該怎麼辦,也不認識這些人到底是誰。隻見赫連雲烈眉頭鬆了一下,應該也是聽到了嬉鬧聲,看見他放下書,起身迎了過去,於是她也提起裙裾,跟了上去,那位姑姑說過,不能跟得太近,要保持三五步距離,於是,到了差不多遠,她便遠遠的停下,低下頭去靜靜地站著。回憶起進宮前雲熙幫她做的功課:“我那皇帝老子有七個兒子,四位公主。從大皇子開始,依次叫做雲霄,雲霽,雲烈,雲霰,雲霜,雲霂,雲熙,公主依次叫做雲晴,雲昭,雲曉,雲曄。老大老二老四已經婚配,前三位公主皆已出嫁,四公主還小,不滿六歲。我那皇帝老子寵愛得緊。還有老五老六,我不怎麼經常往來,四哥哥倒是個性情中人,他和她的王妃兩情相悅,青梅竹馬,我和他走得近,然後是那些個妃嬪,太複雜,你出了宮回來咱們繼續說。”她心裏回憶著赫連雲熙說的話,這邊仔細留心著赫連雲烈的舉動,以及進入光華殿的一群人的舉止行為,生怕出了什麼岔子。隻聽赫連雲熙說:“原來是二皇兄和幾位弟弟,怎麼這大冷天的,不在各宮裏待著,跑來這兒了?”

“三皇兄莫怪,五弟和六弟聽說你帶了未來的三嫂一同入宮麵見父皇,又聽說未來三嫂自打進了烈王府,從未出過門,是以,他們央求我帶他們來見見麵,好熟悉熟悉。”想必這樣稱呼的一定是四皇子赫連雲霰,聽著話裏話外,明擺著是給自己提醒,不要錯認了。想到這裏不由得對四皇子心生感激。

“三弟肯定是不會見怪的,咱們兄弟之中,就屬你常年征戰沙場,心胸氣概自是我們不能比的。”這位定是二皇子赫連雲霽了,聽著卻是話裏有話。

“雲霜見過三皇兄。”

“雲霂見過三皇兄。”這二位就是五皇子,六皇子了。剛剛在心裏過了一遍各位皇子。門外又一個童稚的聲音傳來:“幾位哥哥走得太快,曄兒跟不上,你們太壞了,我也要看看未來的三皇嫂是否比我漂亮。”這時,門外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孩兒穿一身紅色小鬥篷站著,由於衣服厚重,後麵的一位嬤嬤抱起她走進來,這樣一來,她比眾位皇子都高,一眼看見了赫連雲烈身後的西門鴻影。

“呀,三哥哥身後有一位和我一樣穿紅袍的姐姐,快快,讓我看看。”進了門之後的小孩便掙紮著下了地跑向她,眾位皇子隻是忍著笑。那小孩跑過來抱住她的腿抬頭看她。

“呀,你真的好看,他們都說在著宮裏我是最好看的公主,現在我見了你,我覺得你也好看。”稱自己曄兒,又說自己是公主,肯定無疑是四公主赫連雲曄。看著小人兒一直抬頭看自己,她又不知該如何應對,於是蹲下身,哪知這小孩卻往她懷裏鑽,嘴裏還一個勁說“抱抱,抱抱。”天啊,西門鴻影心想,我娘都沒怎麼抱過我,我怎麼知道怎麼抱小孩。於是她求救似得看向赫連雲烈。可是赫連雲烈卻隻是和二皇子說這話,並未注意到她。這是一個聲音救了她。

“這位就是西禹的五公主西門鴻影吧,也就是三皇兄你未來的妻子。”一旁的教養嚒嚒識時務的走過來接過四公主抱在懷裏哄著。眾人聽到這話,齊齊轉過身來看她,赫連雲烈這時也才轉過身來看她,本以為,就算她在這裏一無所有,也還有赫連雲烈在,可今日一看,未必。等了這麼久,等來的卻是赫連雲霰的解圍。她施施然起了身,端起公主的身段,向前走兩步,俯身行禮:“西禹五公主西門鴻影,見過二皇子,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四公主。”

“這位西禹的公主,真的是為絕代佳人啊,五哥你說是不是,看過她之後,這東周的女人我覺得沒必要看了。”

“六弟,你平日裏聲色犬馬,可不能拿公主和那些名伶戲子相比。”聽著這些評頭論足的話,隻覺心裏難以平靜,要是還在西禹,她定然已經拿劍把這些人都劈了,可這是東周啊,這是赫連正陽的皇宮,這些對她百般羞辱的人是赫連正陽的兒子,是赫連雲烈的弟弟。這兩人說完,似是等她回應,而她卻隻是忍下心裏的翻江倒海,淡淡的笑笑,退到一旁和四公主玩兒去了。那小公主見她走過來,又掙脫了嚒嚒,跑來抱她,她任由小公主抱著。看著這個香香軟軟的小孩,便覺得剛才那些話都已隨風而去了。她依舊蹲下身,小公主指著她頭上的頭飾,軟軟的說:“姐姐,我喜歡你的花。”她隨手脫下頭上的發簪,發簪雕成一朵蘭花形狀,極是雅致高潔,這是那日雲熙帶自己偷跑出去買回來的首飾裏的其中一根。本來今日入宮,她也是想梳個平時的發髻就去的,哪知弦歌告訴她,東周的禮儀是入宮也要有相應的妝容和服飾。再者她好歹也是個公主,這樣素顏進宮,也顯得太不莊重。於是任憑弦歌和雅意兩人給她選了衣服,化了妝,又選了首飾梳了頭發。她將手裏的簪子遞過去,又想到萬一簪子戳到了小公主也不好,於是又拿出手帕,細細的在簪子尖細處裹了幾層,然後打上結扣,才放到小公主手裏。一旁的嬤嬤不禁感歎:“公主好細膩的心思啊。”她又是淡淡一笑,繼續逗小孩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