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悠悠地睜開了眼,朦朧中漸漸看清了眼前的世界。
這是一個走道,非常昏暗,似乎在旁邊的一間房裏有燈光,那是唯一的光源,也很暗。
她看清了,那是一支蠟燭。
顧雯慢慢爬了起來,她揉了揉後腦勺,似乎還有些疼。
她記得她剛才還在綜合實驗室裏,因為那裏有亮光,隻是她進去以後就受到了重擊,後麵的事她全都記不得了。
而眼前的所在,應該就是廢舊小樓的二樓了,那有蠟燭的地方是三間教室中間的一間,那裏門開著。
她慢慢走了過去,那極具年代感的教室裏,一張破舊的課桌上放著一個軍綠色的布包,她沒見過這種包包,看上去裏麵似乎還放著什麼,於是,她走了過去,打開了包包,原來是幾張紙,看上去像某種文字材料的複印件。
她剛把這些紙拿出來將包包放到桌上的時候,旁邊的蠟燭清楚地照亮著這個綠色包包的下邊緣,上麵用黃線繡了什麼文字在上麵。
她拿起來一看,眼中頓時淚花湧現。
“白春香”,這是媽媽的名字,這竟是她的書包。
她的眼前似乎馬上出現了那曾經的麵容,她的媽媽正慈祥的看著她,嘴裏說著什麼,但她聽不見,總之就是一些祝福的話——健康、平安。
但現在,她覺得她可能都無法按媽媽說好的這些去履行了,一種不可抗拒的外力正在侵蝕著她的生命力。
她拿起了那些複印件看著,這是一件車禍的報紙記錄,上麵記載的名字正是顧雯的爸爸與媽媽。
那天,爸爸作為一個工廠的業務員要到外地去,在趕火車的途中,與送他的媽媽一起遭遇了車禍,駕車的人喝了酒,誤將油門當成刹車踩,爸爸被撞飛,媽媽遭碾壓,後來雙雙送去了醫院,但由於受傷過重,醫生也無力回天,幼小的顧雯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
看著這些新聞,顧雯眼中淚水充盈,漸次落下,那股無名憤怒之火就要燃遍她的全身。她大概知道一點這件事的真實情況,那是她奶奶講給她聽的,那駕車的人是當地一位高官的兒子,在那個年代能有輛車都算是大富大貴之人了,但那人不僅有錢還有權。
當時信息不發達,隻有在附近的一些人看到事發經過,但駕車人硬說是夫妻倆闖紅燈造成的事故,那時,沒有監控,沒有酒精探測儀,有的,隻是當事人、證人的說辭。
加上那無形的影響力,於是,所有的報紙都把顧雯的爸媽當成了反麵典型,寫的是不遵守交通規則的慘痛下場,講的是要人們引以為戒,自然,那個駕車的人沒有受到任何懲罰。
顧雯將這些複印件揉作一團,狠狠地丟在了地上,“騙子、惡棍、草包、笨蛋!”她叫罵著,發泄著心中的不滿。
似乎她的這些動作發出的聲音使得另一處不該有聲音的地方也出現了詭異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