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眾人走到籬笆口的時候,不知從哪裏竄出一條大黃狗,黃狗吠叫幾聲,看清了帶路的人是陳教授,它居然不叫了,反而搖晃著尾巴屁顛屁顛地跑過來,在陳教授的身上來回蹭著,顯然,陳教授是來過這裏的。
大木屋裏麵閃爍著一點昏黃的燈光,大黃狗朝門裏大叫兩聲,似乎為主人通報來了客人。
為了防風保暖,這間大木屋的牆壁全部使用碗口粗的冷杉樹釘成的,縫隙間還塗了一種白色的灰土,雖屬木質結構,卻看起來極為堅固,一點不比磚瓦房差。
陳教授推動屋門,卻發現門上掛了一把大鐵鎖,就在這時,隻聽遠處兩聲槍響,那大黃狗就飛也似地竄出了籬笆牆,不多時,它嘴裏銜著一隻長尾巴的大山雞跑回了院子。
眾人正在不解中,忽從密林中走出一人,隻見他手握一把雙管土獵槍,黃銅色的槍管爍爍被夕陽照的爍爍放光,他遠遠見到木屋前站了那麼多人也是一愣,但很快認清了其中有一個是陳教授,於是加快腳步,朝大木屋走來。
拿獵槍的男人雖然一臉褶子,但目光矍鑠,我覺得,這個看起來五十多歲的男人就是蕭雅婷所說的那種有經驗的護林員。
陳教授稱呼護林員老那,老那祖輩都是獵戶,陳教授很健談,跟老那談話就像是很熟悉的朋友,劉紅梅和樸大頭這兩個學生老鄒都見過,唯獨沒見過我和九叔還有蕭雅婷,陳教授介紹了一番,於是老那和我和九叔握了握手,我感覺到老鄒的手比鬆樹皮還要粗糙。
在這間被油煙熏得烏黑的屋子裏,一夥人圍坐在火塘前,火塘,簡言之就是室內地上挖出一個小坑,四周壘上磚石,中間生火取暖也可以做飯。
火塘裏立有三塊石頭,以備燒火煮飯架鍋之用,後來,都改用鐵三腳架了。
此刻火塘上正烤著的是一隻山雞,滋滋冒油,陳教授和樸大頭都是迫不及待,也顧不得熟與不熟,各自連皮帶肉撕下來一塊就往嘴裏塞。
老那從腰裏掏出一個酒葫蘆,除了蕭雅婷每個人都喝了一口,那酒又澀又烈,應該是用山果子自釀的。
酒葫蘆繞了一圈,最後落在老那手裏,他先在手指上倒了一點酒,對著炭火彈動手指,那炭火便噗哧噗哧作響,冒起一股藍色火苗。
沒等大夥開口詢問,老那自顧自地說:敬山神爺呢,多虧他老人家,我們才有得吃有得喝。
就著陳教授帶來的幹糧,很快,一隻烤雞就成了骨頭,大黃狗很滿足地嚼著雞骨頭,發出嗚嗚的聲音。
我覺得這個時候,剛好適合談話,我很想向老那打聽一下發現四具屍體的過程以及李長貴嘴裏的麻達鬼到底是什麼,因為老那長年生活在這大山裏,對長白山的風物肯定頗為熟悉。
於是我說:老那,謝謝你的招待。
我朝老那笑了笑,又說:我們和蕭警官是來山裏協助當地警方調查走失人員和那幾個采參遇難者一案的,你常年在山裏生活,我想向你打聽一些事情,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