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九叔動身這一天,天氣令人沉悶,找不到初冬時節那種清爽的感覺。
天空陰沉,空氣中布滿陰霾。
一路上我心懷忐忑,而我又不願意張口向九叔詢問什麼,但總是隱約感覺到,仿佛有些不好的事情將要發生。
那種感覺可怪了,越想掙脫,可它卻總是死死地纏繞著你不放,像濕冷連綿的雨,像深夜的一場惡夢,讓人透不過氣來。
迎接我和九叔的是兩名一臉冰霜的武警同誌,兩名武警都帶有年輕人的狂躁,瞪著眼睛蠻橫地守在那裏。
見到我和九叔之後,不問青紅皂白就連拉帶攙地把九叔推進了一輛警車,我隻好緊跟著他們也鑽進車裏。
至於去哪裏,要幹什麼,武警卻隻字不提,隻給我們分發了一件保暖外衣,雖然看起來比較輕薄,但是穿在身上的確很暖和。
在警車上,我心有不甘,還奢望從其中一個武警嘴裏套出一些話來,但是坐在旁邊的九叔卻安然地衝著我微微一笑,似乎在對我說:不要緊張,放平心態,稍安勿躁,既來之則安之……
既然九叔怡然自得,那就說明一切仍處於九叔的掌控之中。
我呼出一口氣,自認為自己已經相當老練了,處事也頗為穩妥了,看來跟九叔一比,自己還是不夠的。
我斜著眼睛看了九叔一眼,他正眯縫起雙眼笑眯眯地看著我,九叔有著一雙淺棕色的眼睛,眼睛雖然不大,但是非常的深邃,與這樣的一雙眼睛近距離的對視,會讓人全身不舒服。
於是我幹脆轉過頭,把視線落在車窗外麵飄飛的風景上,看著那些與我生長的城市完全不同的植被樹木,我感覺眼花繚亂,隻好緊閉雙眼,不去看了。
九叔很溫和地說:你緊張了?
我下意識回答:我……沒有啊。
九叔說:緊張不代表膽小,緊張隻是對無法預料的敬畏,是正常的。
我說:也許吧。
九叔說:放心,老馬這人雖然老謀深算一些,但是我跟他認識了很多年,他總不至於害咱們的,我覺得,老馬,這人還是靠譜的。
我舔了舔嘴唇,對九叔解釋說:以前老馬交給我案件時,有關部門都會給我發來資料,比如惡魔島那次,看了相關資料我心裏就有數了,然而這一回,對於接下來的案子我一無所知,所以我的心裏才會感到不踏實。
九叔用手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說:放心,我預感到,很快就會有人向我們介紹案情的……
顛簸中行駛了將近一小時的時間,警車停在一棟普通的老式三層樓房前麵,青灰色的樓體外布滿了類似爬山虎的大葉子植物,爬山虎在冷風中已經變得一片紫紅。
我注意到,牆體掛著一塊白色木牌,上書:東北某某中藥研究所。
用“某某”來形容,是因為木牌中間的幾個字被茂盛的植物遮蓋住了,所以我分辨不清。
進去之後我們上到二樓,武警指引九叔和我進入一間辦公室。
辦公室分裏外兩間,外間很小,一行四人進去之後就顯得更加窄小了。
這時,從裏間屋傳來一聲清脆的女聲,如擊玉敲金,不由得令我全身一顫。
緊接著,我就看到一個身穿深色警服的年輕女警員從裏間屋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