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對綠幽幽的眼睛。
確切地形容應該是一對泛著瑩綠色光的火球。
但火球的距離類似於眼睛的距離,所以才會令人以為那是一對眼睛。
那是魔鬼才能擁有的一雙眼睛,詭異至極的眼睛……
綠色眼睛是活的,因為它們還在上下起伏著,似乎是在呼吸,可來自地獄的魔鬼也需要呼吸嗎?!
兩隻綠色發光的眼球,一隻偏大一隻偏小,這就如同一個雙眼冒光的魔鬼在側著頭盯著椅子上一種不能動的人。
然而,椅子上的那個人,很不幸,就是我自己。
誰知道魔鬼接下來想要對我做什麼????!!!!!!!
顯然,魔鬼站著的位置更加匪夷所思。
正是通向樓上2樓和3樓的樓梯口。
我覺得,這情形就如同這個魔鬼正從樓上的某一個房間走出來,經過底樓的時候,魔鬼發現了沒有睡熟的我,或者是剛剛驚醒的我,並且與我對望著。
真的是如此嗎?真的存在魔鬼嗎?
我從警雖說不足一年,但是我不相信這些,唯物和唯心哪個才是正確的?
可是,眼前的綠光又如何去解釋呢?!!
驚恐之中,我下意識與那對眼睛對視著。
我和它,二者似乎做著某種精神上的較量。
隻有我自己知道,在自己的眼神後麵,藏著的依然還是恐懼。
因為即便再勇敢的人也有恐懼的時候,更合況此刻我自己無法動彈分毫。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魔鬼會不會朝著我撲過來,將我撕碎,可惜我全身依然不能動彈,連驚呼一聲的力氣也沒有。
我能做的隻有鼓足勇氣死死盯著那對眼睛,盡可能不讓自己提前一秒鍾露出怯懦的神情。
因為我曾經聽說過一則這樣的故事——
一個冒險家在叢林裏不幸遇到了一隻餓極了的猛虎,他沒力量去反擊,隻是鼓足勇氣與猛虎對視著,生死較量之後,猛虎放棄了這個意誌堅定的人。
我就是如此效仿的。
最終,那兩團鬼火動了動,似乎不敵我的目光堅毅。
它把頭快速地轉向了門口的方向,隻見嗖地一下,綠光在黑暗中劃出了一道漂亮的拋物線。
接著是咣當一聲門響……
一切複歸於平靜。
我的身體一鬆,但還是不能行動。
我本能地張開嘴大口地吸著氣,這才發覺,冷汗已經順著自己的臉頰朝下淌,後背也已是一片浸濕。
這究竟是一個夢?!還是……
我眨動著眼睛看向黑暗,那道綠色的拋物線好像還在,但我可以感覺出,那個有著一對綠色眼睛的怪物已經不在這個凶宅裏麵了。
可以如此推想:深夜,四個疲憊的旅人打開一扇凶宅的門,令他們無法想象的是,他們居然放跑了封閉在凶宅裏麵的魔鬼!!!
如果真的是想象的那樣,這可就真的糟糕透了!!!
眼皮又開始相互打架,精神一鬆馳人就容易困倦。
我又支持不住了,閉上眼睛又睡了過去,睡得很沉,但很疲憊。
又開始做夢了……
斷斷續續的夢的片段又開始了,最為清晰的也是最後一段夢。
我在一條窄道上追逐一個女人,她背對著我,二人的距離至多不超過一米,可我即便拚了命地跑卻不能追上她。
女人穿著那件白色婚紗,她的頭發很長很長,似乎有股風把頭發吹得左搖右晃。
我伸直手臂可以觸碰到她的發尖,但發尖如同滑膩的水草卻無法抓住,忽地,眼前出現了一堵黑色的牆,牆不是磚石砌的,而是一團黑霧,肮髒之極的黑霧,女人一頭鑽進黑色的牆裏就消失不見了。
我及時刹住了腳,明知那麵霧牆不會把人撞得頭破血流,但我就是不想進去。
不完全是害怕,還有一絲惡心和不能容忍,總之站在那麵黑色霧牆的對麵,我莫名其妙地猶豫了。
霧牆裏麵發出了女人輕飄飄的悲慘怨恨的聲音:你們帶走了我的身體,可我的靈魂還仍舊飄蕩在這棟小樓裏,你們為什麼不把我一起帶走……
我問道:你是新娘,我猜對了是嗎?
女人依舊在念叨:我其實很想活著,很想度過一生,跟一個自己喜歡的男人,平平淡淡的……
我突然感覺到有一雙冰冷的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立刻轉過頭,背後站著一個女人,但女人不再是普通的女人,我看見了一張長發包裹著的扭曲的血肉模糊的臉。
可怕的臉朝我逼近,我隻有大聲喊出來:不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