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罷午飯,我接著織我的圍巾。我猜想用不了多久他就會無聊的要命。誰知一名暗衛給他送來一摞奏章和文房四寶,他坐在我對麵,在炕桌前批閱起奏章。我們各自忙各自的事情,誰也不說話,可是屋裏居然彌漫了一種溫馨的氣息。那感覺我描繪不出來,卻是似曾相識。從前上學的時候,吃過晚飯,我在書桌前複習功課,老媽織著毛衣,老爸看著報紙。家的溫馨如是這般。
就這樣,一直到日頭西落,我放下手裏的活計伸伸懶腰,準備出去轉轉。我原打算是要去王大娘家幫著做飯的,可中午看她誤會的樣子,便改了主意,決定去山林裏走走,透透氣。穿棉衣的時候,曜靈問我去哪兒,我沒理他,跨出門時,他已經披了大氅跟了上來。
冬日的山林一片蕭條的景象,倒是十分映襯我的心情。西下的太陽如同鹹蛋黃一般,配上斑駁的樹枝,有種別樣的風情。我獨自在前麵走著,也不管他。等到日頭沒了,一陣寒風吹來,我禁不住打了個寒顫,這才發覺走的急忘記帶圍巾,心情已經極差的我更加煩躁。正懊惱著,我突然覺得身上一暖,那件華麗厚重的大氅已經披到我的肩上。他轉到我麵前,為我係上絲帶,戴好帽子。緊接著,他抱緊了我。
“還冷麼?”他柔聲問道。
“不了。”我糯糯地說。他的懷抱很溫暖,可我卻不能貪戀,剛想掙紮,他卻已然鬆開。
“那我們走吧。”他牽起我凍得快僵掉的手,朝山下走去。
我很想抽出自己的手,可他握得很緊。他不再說話,隻是靜靜地走著。我看著他的側顏,仿佛有一種滿足的神情。
剛到院子門前,王大娘便出來喊住我們:“你們這是去哪兒了?等了你們半天了。快來吃晚飯。我跟你大爺準備了點山裏的野味,算是為你相公接接風。”
不是未婚夫麼?幾時升級成相公了……我呆呆地說道:“不,不用這麼客氣吧……”
王大娘是個古道熱腸之人,上前攙住我便往裏走。
桌上擺著豐盛的菜品,熱氣騰騰。王大娘王大爺熱情地招呼我們坐下。曜靈倒是從容,我卻如坐針氈。更可惡的是,他還故作親昵,幫我夾菜,惹得大娘大爺曖昧偷笑。
王大娘笑眼盈盈,跟我們拉著家常:“這位公子貴姓呀?”
曜靈禮貌地答道:“晚生,姓楊,單名一個淩字。”
“啊呀,楊公子啊。”王大娘繼續問道:“楊公子哪裏人啊?能尋到這裏找到心妍姑娘一定費了一番工夫吧?”
“我是京城人士。從心妍出走到現在,著實是費了一番工夫呢。好在人找到了,平安無事,這我就放心了。還得多謝大爺大娘熱心照顧,不然她一個姑娘家,若是碰上了壞人該如何是好。”曜靈說完便看著我,目光中帶著嚴肅,貌似有些生氣的感覺。
我不再看他,低頭吃飯。
王大娘微笑著說道:“要說照顧,心妍也很照顧我們呢。房租都是按市麵上最高價給的,平時還來陪我們老兩口做飯聊天。我們老兩口無兒無女,現在倒仿佛有個女兒一般呢。”說完一頓,而後又說:“誒呀,有點僭越了。心妍想必也是大家閨秀,豈是我們這樣的人能攀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