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死是生的開始(1 / 2)

感覺生活沒有意思,不想活了,我要自殺。做了這個決定之後,我開始燒水,出租房裏還有最後一包方便麵,臨死之前務必要把它吃完。那麼怎麼死?去哪死呢?房東對我不錯,搬來時給我添了台液晶電視,欠了兩個月租金了,還沒攆我走——不能死在這。出去死吧,外麵的空氣還好些,吊死?死狀大概會不雅;吃藥?安眠藥沒有醫生的藥方現買的量隻夠我睡一覺的;跳樓?還是先前那個問題,不雅;割脈?那好,就割脈吧。菜刀?掂這麼個大家夥晚九點出門容易引起警方注意,何況,我已沒心情去洗刀背上的韭菜葉;美工刀?好是好,就是找不著;刀片?刀片好,簡單易帶,操作方便。我翻箱倒櫃,終於在前男友遺留下的剃須刀上找到了作案工具,水開了,手裏這杯麵是番茄牛肉味的,騰騰地熱氣熏白了我的眼鏡片,滾燙的眼淚落在杯麵裏,這是最後的晚餐了。

走出樓道,漫無目的,朝黑黢黢沒什麼燈火的方向走去,越走越遠,遠到我回頭,小區的燈已成了一片帶亮光的點,幽幽暗暗,紅黃不辯,我的麵前是好大一片的鬆樹林,少量的月光當頭照著,偶爾烏鴉叫幾下,聽的到耐克鞋踩在枯樹葉上的碎裂聲,鬆樹的影子倒在泥土地上,風一吹過,影影綽綽,這幅景象,能把任何一個還貪戀塵世的人嚇到尿褲子,好在我去意已決,再恐怖點又能怎樣?我馬上就要死了,是主動的、自願的、積極的選擇了死亡,我怕什麼?靠著鬆樹,倒地一坐,我掏出刀片,它在月光下射出明亮的光線刺疼了我的眼睛,導致大量的淚水流出,我悲從中來,活著的這三十年無疑是失敗的,渾渾噩噩,不知所以,到如今,身邊空無一物,真不知道怎麼就走到了這份上,死了也好,就當關機重來吧,但願下輩子,下輩子能好一點。刀片在左腕上輕輕一劃,真快,稀薄的血轉瞬就流出來,馬上就結束了,我安慰自己再忍耐一會。“誰。”聽到不遠處悉悉索索的聲音,我大聲喊道,但沒有人理我。就在這時,我看到了成片的磷火,發出藍白色的光,飄飄搖搖蕩在半空,照亮了大半個鬆樹林,血還在流著,我漸漸感到意識模糊,人卻不自覺的站起來朝著鬼火走去,“這是哪啊。”那是一片墳地,稀稀落落幾個墳堆,“深更半夜放什麼孔明燈?”我嘴裏嘟囔著,人漸漸暈了,眼前的樹啊,火啊,月亮啊,上下左右一個勁的搖,我想我就要倒下去了,我想我不久於人世了,我想我馬上就能見到他了。“要死就躺下來,你晃個什麼勁?”“哎喲,還沒死啊。”“天哪,可憋死我了。”

“誰啊?”我還尚存一息,隱隱約約聽到以上對話,是幻覺嗎?可分明這麼清楚,“誰在說話?”這四個字用完了我所有力氣,我一個踉蹌,摔倒在地,眼睛還勉強能睜開,一隻蚯蚓從土裏鑽出來在我鼻子前晃悠,幹嘛呀,黏黏糊糊,髒不拉幾,萬一再鑽到我鼻孔裏,明天報紙社會版上我的照片能把親戚朋友惡心死,我試著抬起胳膊,可哪裏還動得了,眼皮也漸漸睜不開了,在它合上的一瞬,眼見幾隻被裙子蓋住的腿朝我走來,越來越近。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終於醒了,昏昏沉沉的抬起頭,睜開眼睛,差點被眼前的景象再次嚇死過去。五個身著奇裝異服的女人蹲在我身邊凝視我,我噌地一下站起來,頓時天旋地轉,大概是低血壓,“你們想幹啥?”我的聲線因為恐懼變得嘶啞刺耳,她們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黎而啊,你還沒睡醒?”一個全身粉紫紗裙,頭上梳了個大髻目測不到二十歲的古裝女人說,一旁藍裙赤腳的女人情緒有些激動,拍著手,小跳了起來,“黎而啊,咱們終於死齊了,你知不知道我都要憋死了在下麵。哎呀,猛一出來,這空氣,新鮮的有些不適應。”我懵逼了,“等等,我死了?”“你看你那一身,可不是死了嗎?”拿鴨毛扇子全身烏黑的大姐說。我低頭一看,什麼情況?我也穿著古裝,翠綠色長紗裙,玫紅繡花鞋,胸口肚兜露出一截,綠色荷葉上兩隻鴛鴦,好別致的針腳,好精致的刺繡,等等,這是關心刺繡的時候?!“我有點暈,哎喲喂,我先坐著,給我點時間,誰能告訴我,這他媽到底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