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走吧。”鐵蛋生硬的擠出一個笑臉。
駕駛座上的美女沒有言語,發動跑車,車速很快,基本上鐵蛋還沒有係好安全帶的時候就行駛到小鎮的公路分叉口,車陡然停下來,從分叉口傳來一陣激烈的二胡聲。
“哈!”
一聲暴虐的大吼將失神的鐵蛋驚醒,從搖下的車窗往外看去,一個老人坐的筆直,正狀若瘋癲的拉扯著手中的二胡,似乎是要用激烈的節奏將其揉碎。
就在呼弦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時,突然斷掉,又是一聲暴喝從老人口中傳出。
“爺來!”
此時每天在躺椅上混吃等死的老頭全身發出駭人的氣勢,即使是駕駛座上的美女都被老人的這一聲暴喝震懾的全身一抖。
副駕駛座上的鐵蛋涕淚橫流。
二胡聲再次響起,女人首次聽見了此前哀求了將近十年也沒嚐願的三句小曲。
““來~來~來,試看誰能博得天下!”
“來~來~來,試看誰能博得芳心!”
“來~來~來,試看誰能博得我心!”帶著濃烈的沙啞和滄桑,從一個老人的嘴中嘶唱而出。
蒼涼悲壯,寧折不彎。
一曲結束,拍拍褲腳落下的塵埃,收起小板凳,點起劣質煙,似乎是表演的盡興了,老人旁若無人的離開,隻留下閉上眼睛回味的美女和蜷縮在座位上的鐵蛋。
老人走的很慢,蹣跚而行,似乎是想等一些什麼,片刻之後,跑車裏傳出一陣急促的嗩呐聲,老人嘴角泛起微笑。
駕駛座上神情萬年不變的美女有些詫異的看著身旁流著鼻涕漲紅臉吹奏嗩呐的男人,她腦海中還未消散的三句小曲和二胡聲,竟然完全的和身旁男人吹奏的嗩呐聲交融在一起,天衣無縫。
同樣的狀若瘋癲,一把二胡一把嗩呐,是在述說著同樣的悲涼故事,一年輕一蒼老。
一曲結束將鼻涕抹在打蠟的車門上,鐵蛋朝著女人似乎很是羞澀的一笑道:“走吧。”
此時的女人又回到了那種冰冷的狀態當中,瞥了眼車門上青黃的鼻涕,沒說話,發動跑車駛上小鎮盡頭的高速公路,鐵蛋從後視鏡裏還可以看見提著小板凳的老人弓著腰蹣跚的樣子,他將手指悄悄的探上後視鏡,輕聲道:“李老頭,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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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座上的四個小家夥在經過第一次坐上汽車的興奮嬉鬧之後,此時已經沉沉睡去。
“你把所有錢都給你弟了?”開著車的女人上車之後對著鐵蛋拋出了第一句話。
“沒有,給了四萬零六百,我留了一百五,還有五十給那老頭買煙了,咋滴了?”鐵蛋滿眼的戒備,將手緊緊的攥在褲子口袋上。
“沒什麼,前麵休息站,我們休息一下。”
“哦。”見女人似乎沒有窺覬自己口袋裏一百五十元巨款的意思,鐵蛋放鬆戒備將身體坐正看著前麵飛速退後的綠化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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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站,鐵蛋沒有叫醒在車上熟睡的小家夥們,下車活動一下自己酸疼酸疼的腰,娘嘞,這玩意根本就不舒服嘛,多憋的慌,怎麼就那麼多人喜歡呢?
“我叫程繁繁,北京人。”女人纖細無瑕疵的手指輕點方向盤上的真皮套對鐵蛋道。
“我叫曹奪魁,江蘇人。”鐵但微笑回應,滿臉獻媚,畢竟這是以後的主子。
“找我。”沒下車的美女對著還在外麵風騷的扭動的鐵蛋淡淡道。
“恩?什麼?”蘭博基尼毒藥一陣轟鳴,瞬間提速,頃刻間就駛出休息站。
扶著腰的鐵蛋目瞪口呆的立在當地,風吹過他那雙漏腳趾頭的低配高仿大耐克運動鞋,真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