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見他一副難以抉擇的樣子,便一把搶過他手中的辟穀丹,囫圇個吞了下去,以陳賢餘的資質,當年也隻敢吞食半顆,況且老者腹內此刻早已餓的空空如也,這原本能救他性命的丹藥,此刻也變成了催命的毒藥。
“不可!”陳賢餘連忙朝著老者的胸口拍出一掌,想將那辟穀丹逼出,可那辟穀丹入口即化,此刻就算做再多的彌補,也不過是亡羊補牢、徒留興歎罷了。
老者幹癟的腹部詭異的隆起一團,“額、額、額”老者雙手扼住喉嚨,躺倒在地,一臉痛苦之色,想要說些什麼,可卻怎麼也說不出口,蠟黃的麵龐此刻布滿了病態的猩紅。
陳賢餘趕忙蹲下身子,托住他的後背,一邊幫他順氣,一邊哽咽道:“老人家,我答應你了,我答應你了,你何必以死相逼啊!”
猩紅褪去,留下一臉紅潤,老者的呼吸也逐漸趨於平緩,隻見他艱難的轉過頭,對著一旁的妞妞喝斥道:“妞妞,跪下叫爹!”
“爺爺......”
“老人家,你這是何意?不必如此,不必如此!”陳賢餘自己都覺得有些荒唐,連忙出言製止道。
“怎麼,你連爺爺的話都不聽了嗎?”
老者的語氣不容置疑,妞妞隻得跪倒在陳賢餘的身前,有如賭氣一般,朝著他大聲的連聲喊道:“爹,爹,爹,爹!”
“小兄弟,妞妞就托付給你了,她爹在她未曾出生之時,便死於兵災,她娘生下他不久後,也撒手人寰,這孩子從小吃著百家飯長大,你別看她隻有六歲,但卻十分懂事,此生的恩情,小老兒隻有來世再報了......”
“老人家!!!”“爺爺!!!”
陳賢餘呆坐在地上,看著躺在他懷中的老者,愣了良久,方才他若是不那般優柔寡斷,或許這老者就不會以死相逼了,都是自己的不決害了他。
背負著死去的老者,一把抱起女童妞妞,朝著銅錢招呼了一聲後,陳賢餘擦了擦眼角的淚痕,禦起劈天劍,一飛衝天。
陳賢餘又禦劍折返海州,在海州與青州交界之處,尋了一處山清水秀之地落下,將老者在此安葬,陳賢餘故意埋的很深,他怕這山間會有虎豹之類,循著氣味將老者的屍體掘出。
覆上最後一抔新土後,陳賢餘又如安葬狐妖之時那般,在墳前立了一塊木碑,“義子陳賢餘攜義女妞妞立”,接連勸說了女童妞妞幾次無果後,陳賢餘也隻得以義子的身份立下此碑。
“妞妞,走吧......”陳賢餘站起身,朝著跪在墳前的妞妞伸出一隻手道。
目光呆滯的妞妞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後,俯下身子從墳前摳出一捧泥土,小心翼翼的塞在懷中,又朝著墳頭磕了三個響頭後,這才站起身,依依不舍的隨他而去。
墳前,一條水聲潺潺的溪澗,歡快的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