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老二,你聽說了嗎?那漕幫的龍頭把子曹運前些日子死了!”身材略微精瘦的漢子神神秘秘道。
那名叫趙老二的漢子倒吸了一口涼氣道:“真的假的,上個月運鹽之時,我還與他打了個照麵,好好的一個人怎麼說沒就沒了!”
方才那個漢子又壓低了聲音道:“聽說那曹老大那日去往暖香樓快活,卻在暖香樓內著了狐媚子的道,給勾去了魂魄,那暖香樓也因此受了牽連,都關門大吉好幾日了咧。”
“媽了個巴子,他曹王八成天沒好事,死了也是活該,怪不得那日老子想去那暖香樓泄泄火,結果他娘的門口站了一排官差,差點就他娘的沒給老子的小兄弟嚇得縮了回去。”坐於趙老二左手邊的壯碩漢子罵罵咧咧道。
其餘二人哄然大笑,豪邁的笑聲都快將這小小的茶攤震塌。
二人被那茶博士瞪了一眼後,連忙止住笑聲,趙老二喝了碗涼茶,潤了潤嗓子道:“王德才,你他娘的再不收斂點,遲早得跟那曹王八一個下場,老子可不想到時候去他娘的小娘皮的肚皮上給你收屍。”
精瘦漢子也笑著幫腔道:“是啊,王德才,他娘的你爹給你起個這麼書生氣的名,結果你他娘的成天往小娘子的胯下鑽!”
王德才被他二人說的麵紅耳赤,猛地一拍桌子,罵道:“你們兩個潑才懂個卵,老子這他娘的叫尋花問柳,這都是文化人的事,一看你二人就無半點學問,那海州成內的秀才舉人,哪個不他娘的旦旦而伐、夜夜笙歌!”
趙老二撚了一粒幹棗,朝他腦門扔了過去,“少他娘的給老子在這兒拽酸文,就你那點墨水,能他娘的跟城裏的老爺舉人們比?”
“總比你二人大字不識一個來的要好,到時候你二人誰他娘的要死了,可別求著老子給他寫字刻碑。”
正當那趙老二還想反駁之時,坐於他三人鄰桌的陳賢餘忽然站起身,走到他三人麵前,拱了拱手道:“三位大哥,小弟陳賢餘,不知三位大哥能否將方才狐妖一事,再給小弟講一遍?”
王德才雖說隻是個半吊子書生,但骨子裏卻自認為是個知書達禮的,見他身著一襲皂袍,雖說耳邊帶著一枚玉質耳環,樣子有些古怪,但倒也有幾分書生氣,連忙站起身,抱了抱拳道:“無妨,無妨,小兄弟若是不嫌棄,不如先坐下,你我四人以茶代酒,共話江湖!”
鄰座的趙老二卻不曾被他話語中的豪氣幹雲所感染,笑罵道:“真他娘的酸不可聞,小兄弟你別聽他這個兩腳書櫥胡言亂語,我等就是運鹽的粗鄙漢子,話個屁的江湖。”
那王德才卻不為他所惱,仍舊自顧自道:“愚兄表字兼備,不知賢弟表字為何?”
念過幾年私塾的陳賢餘是知道的,讀書人之間相互結交,都需互換表字,以示尊重,但他自己卻並無表字,眼下也隻得現編一個了,“小弟表字平安。”
陳賢餘原本想編一個響亮一點的命好,但奈何胸中文疏才淺,是以隻得厚著臉皮以包平安的名來充當自己的表字。
“王德才,你他娘的少臭顯擺了,小兄弟快快坐下,茶博士,再與老子上壺涼茶來!”趙老二扯著嗓子喊道。
待陳賢餘坐定後,與他相對而坐的那精瘦漢子雙目虛睜,內含精光,打量起了眼前這個打扮有些古怪的少年,和那隻臥於他身旁的三尾大貓,聽那少年的口音並非本地人士,為何對那事如此上心,再者這少年扮相又如此稀奇,雖說其他地方也有男子佩戴耳環,但在海州卻並無此例,常年在外行走的他對這眼前的少年,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陳賢餘被他灼熱的眼神看的有些不自在,其餘二人顯然一副已那精瘦漢子為首的架勢,見他默不作聲,二人也隻得低頭小口小口的喝著涼茶,好在那茶博士正合時宜的拎著一壺涼茶走了過來,這才得以打破眼前詭異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