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與你說過那後山密林去不得嘛,是不是幾日不曾揍你,你便皮癢了不成!”陳遠山疾言厲色道。
“孩兒不敢。”
陳遠山見他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也不好再出言怪罪,隻是冷哼一聲道:“去你娘靈位前跪下!”
陳賢餘聞言,隻得邁著沉重的步子走到屋內,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望著眼前那塊被擦得一塵不染的靈位,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流下。
陳遠山指了指那塊寫有亡妻陳王氏的靈位,長歎一口氣道:“你娘臨終前與你說過的話,你難道都忘了不成?”
“孩兒不曾忘。”陳賢餘哽咽道。
“那你還與我說你在山中遇到神仙,你若是再這般不知悔改,可不要怪爹不給你留麵子!”
陳賢餘頓時覺得百口莫辯,隻得低著頭不說話,小聲的抽泣。
這時屋外傳來一聲“請問這裏可是陳賢餘家?”
陳遠山轉過頭隻見一位藍袍老者站於門外,此人背負長劍,鶴發童顏,一派仙風道骨,來人正是湛清雨,望見跪在地上的那抹背影,湛清雨微笑道:“想必應是了。”說完也不等主人吩咐,便抬腿走了進來。
“不知老丈有何貴幹。”陳遠山望著眼前的老者有些摸不清頭腦。
湛清雨指了指跪在地上的陳賢餘道:“老夫是為他而來。”
“爹,他便是我說的那位老神仙。”陳賢餘委屈道。
陳遠山仔細得打量了一番眼前的老者,滿臉狐疑道:“不知老丈找我兒有何事?”
湛清雨摸了摸頜下的胡須道:“我雖是為他,但卻是有事找你。”
陳遠山見他故作玄虛,不由得冷笑一聲道:“哪兒來的江湖騙子,若是想討口吃食,直說便是,何必如此惺惺作態。”
湛清雨背後的長劍驟然嘶鳴,化作一道藍光飛出,劍尖直指陳遠山喉間,驚出他一聲冷汗。
陳賢餘連忙站起身道:“湛長老,我爹他不是故意的,你要怪罪就怪罪於我吧。”
“賢餘,你不必求他,這隻不過是這騙子的障眼法罷了。”
湛清雨冷哼一聲“愚昧不堪”,一把伸出右手抓住陳遠山後衣領,化作一道藍光飛出屋外。
被湛清雨拎著感受了一番翱翔九天的陳遠山,此刻正坐在屋內兩腿有些發軟,他不敢相信這世上竟然真的有神仙存在,緩了好一陣後,站起身對著湛清雨拜了一拜後道:“剛剛多有得罪,還請老神仙不要怪罪才是,方才老神仙說找我有事相商,還請您盡管吩咐。”
陳賢餘見他一臉驚魂甫定的樣子,不由得捂住嘴一陣偷笑,被陳遠山冷眼瞥了一下後,連忙轉身跑到臥房內。
湛清雨抿了一口陳賢餘方才端上來的大麥茶道:“老夫此次前來,是想與你商量讓陳賢餘拜入我蒼冥門下修道之事。”
平緩的語調在陳遠山耳中卻有如驚雷,妻子死後,他一人分飾二角,將尚且年幼的陳賢餘撫養至今,而眼前的老者卻想將他這世間唯一的親人領進山門修道,這讓他不由得兩難了起來。
當神仙固好,但日後誰來給自己養老送終。
湛清雨見他一臉掙紮,便將他心中的想法猜了個七七八八,輕笑一聲道:“你且放心,修道不耽誤他娶妻生子,延續香火,為你養老送終的。”
陳遠山如釋重負,拍了怕大腿道:“行吧,那就拜托老神仙替我好好管教,他自小頑劣成性,若是實在不聽話,任憑老神仙處置。”
湛清雨大笑一聲道:“你放心,入我門內,聽不聽話還由不得他。”
“對了,老夫還有一事。”
“老神仙請講。”
“老夫今日還有他事,夜裏怕是要在你家中借宿一宿。”
陳遠山霎時覺得喜從天降,他本以為這老神仙今日就要帶著陳賢餘離去,不曾想還可在家中多留一日,趕忙一臉欣喜的連聲答應。
湛清雨沉吟片刻道:“嗯,那你父子二人好好聊聊吧,夜裏隻需在院內放塊蒲團便可,床,老夫有些睡不慣。”
說完便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