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城最北邊的一座古鎮,從遠處看它的全景,有點像吳冠中筆下的舊時江南。
白屋連綿成片,黛瓦參差錯落,白茫茫的霧氣還未散盡,絲絲縷縷環繞在屋前樹中,宛若渾然天成的一副水墨畫,清致淡雅。
然而,一前一後兩個車隊疾行到古鎮中,車上的人個個嚴肅謹慎,沒有一個人去欣賞這兒的美麗的風景。
在兩排黑衣人開路的保護模式下,他們進到茗軒茶樓,待所有人進去之後,茶樓大門關閉,門把手掛上一塊暫停營業的牌子,在晨風中小幅度地左右擺動著。
雅間內。
總統把電腦打開,氣衝衝地推到對麵,他真的很惱火,就在一夜之間,兩鬢就添了幾絲白發,看上去就像個飽經風霜的脾氣暴躁的老頭子。
什麼紳士,什麼修養,什麼大將風範,統統不存在了。
“顧幫主,打開桌麵的視頻,好好看看你的‘豐功偉績’!”
坐在對麵的顧熠陽一如既往的優雅矜貴,修長白淨的手指把電腦挪到麵前,點開視頻,隻看了幾秒便關掉,知道自己被人當槍使了,並沒有暴跳如雷。
眉毛一挑,有些好笑的掃了眼對麵氣極敗壞的總統。
左手食指,右手中指,交錯地敲擊在桌麵上,他的語氣有些漫不經心:
“有人拿這個威脅你退位,不然就把視頻公諸於世,你不甘心退位,也不想我有事,因為你的政績和連任,都還需要我的加持,所以你火急火燎地找我來,想讓我想辦法解決對方,不知道我分析的對不對?”
驚人的推斷力,把總統準備了一肚子的解釋,呃殺在喉嚨裏。
這麼大的事,他也能泰山壓頂,麵不改色,而且還分析出自己找他的目的……或許,他還想到,自己在關鍵時刻會犧牲他保全自己。
顧熠陽的淡定,對於總統來說,無疑是一個響亮的巴掌,讓他難堪又羞愧。
總統眼皮抽搐了幾下,強行讓自己冷靜些,盡量用平緩的語氣,笑道:“熠陽,你不愧是我挑的人,不管遇到什麼大風大浪,表麵上總是那麼的雍容無波,好似天生就有著把握一切從不失態的從容。”
在他這個真總統麵前,顧熠陽似乎更像九五之尊,這令他略略有點不爽。
察覺到總統情緒的微變,顧熠陽幾不可見地挑了挑眉,卻沒有收起周身的鋒芒。
都說患難見真情,人隻有落了難,才知道誰是真朋友。
拿他當朋友的人,他必定竭盡全力保全對方,想過河拆橋的人,那麼就別怪他也不念舊情了。
半晌,顧熠陽似笑非笑,不卑不亢地說:“總統先生,過獎了。”他漫不經心地轉著手中的金色茶盞,清香的茶水上麵蕩起一圈一圈的漣漪。
談話突然就此陷入僵局,氣氛也變得尷尬起來。
顧熠陽的態度忽然變得比以往更加漠然,這令總統感到很不安,與他打了好幾年的交道,對他的性格卻還是捉摸不透。
比如現在,他就不知道顧熠陽的沉默,到時是什麼意思?
“熠陽,還有三個小時,那個王八蛋就要把視頻公諸於世了,到時我們可就回天無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