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馬,在那人的視線中,始終沒有回頭。他的心事,楚楚懂得,顧熠陽也懂得,隻是大家都沒有說破。說破又如何呢,不過是增添他的愁思。
人生如旅,亦哭亦歌,曲終人散時,不過是痛者自痛,傷者自傷。希望時間真的能像一塊橡皮擦,終究能抹去那些有心或無心錯過的事情。
聽說,在這座城市的最北邊,臨時搭建了一座俘虜營地,有兵有官,有醫生護士,也有來自各國的維和醫生。
至於為什麼要專門建俘虜營地,還宣傳得人盡皆知,不作他想,這是龍寒一慣的征服方式,每天用各種想象不到的殘忍手段,在眾人麵前打殺幾個,讓人屈服在暴力之下。
要麼成為他的劊子手,要麼成為他的刀下魂。
顧熠陽和楚楚兩人從A國出發,直到今日,一路走來算是異常艱險,做了兩件轟轟烈烈的大事,也差點死在穀底,在楚楚的字典裏,恐怕隻有九死一生和置之死地而後生能形容了。
本以為想要找到司徒夜肯定要費上一番功夫,或許他根本不在這群維和醫生當中,沒想到卻是得來全不費功夫,在到達城鎮的第一時間,就碰到一群維和醫生被關在鐵籠裏遊街示眾。
這是一場專門針對維和醫生的遊街,利用來宣揚不投降的下場,和恐怖力量做對的下場。
維和醫生隻是救死扶傷的醫生,他們不參與戰爭,但他們站在敵對的陣營裏,就是這些恐怖分子的眼中釘,不投降必殺之而後快。
維和醫生就好比當年的白求恩,懷著眾生平等的仁慈之心,甘願冒著生命危險去別國救死扶傷。
楚楚站在被逼出來看遊街的人群中,看到在一輛五匹馬拉著緩緩前的巨大鐵籠中,司徒夜就站在中間。
他身高和長相都很出眾,一眼看過去,第一時間就會看到他。
然而,現在的他,頭發淩亂,麵容清瘦,胡子拉碴,身上多處觸目驚心的傷痕,還時不時地就會被胡亂抽打的鞭子抽中。但他與生俱來的高貴典雅和眉宇間的空靈雅致,讓他即便如此狼狽,也依然是最耀眼的那個。
鞭子又一次揚到空中,咻——
落在鐵籠中的人肉之軀上,啪——
聽得人毛骨悚然,亦憤恨到無以複加。
鐵籠中的幾個女醫生都忍不住抱頭痛哭,男醫生雖是不哭,但眼中的懼怕和彎下的頭顱,出賣了他們的心情。
隻有司徒夜,依舊高昂著頭,不畏不懼。
那個永遠溫和如四月陽光的陽春白雪的翩翩佳公子,居然還有這樣一副傲骨。
倒真是令她刮目相看!
也許是她的目光,司徒夜太過熟悉,他居然在擁擠的人群中第一眼就看到了楚楚。
臉色一看就是不健康的白,眼窩也明顯陷進去了些,滿臉的疲憊。一看就是吃了許多苦。
司徒夜的心中忽然燃起一把足以燎原的火。她是為自己而為,她跋山涉水不畏艱險,是為他而來,那麼,是不是說明,她心中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