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熠陽淡淡地掃他們一眼,棱角分明的臉上透著拒人千裏之外的冷漠,一副我和你們不熟,你們可以滾蛋了的表情。他不說話,楚楚也不好說什麼,裝作沒看見,繼續吃。
陸子軒的眼神死死盯在楚楚左手的紗布上,心痛得無以複加,卻不敢問一句,拳頭緊了鬆,鬆了雙緊,最後回頭看著顧熠陽,“顧少,您的救命之恩一直沒找著機會報答您,今日請您無論如何給我這個機會,讓我和小玉請您和楚……顧太太吃頓飯,表達謝意。”說完深深地彎下腰鞠躬。
誰的心裏都有個高貴的靈魂,誰都不願輕易低下自己的頭顱。陸子軒雖說有些優柔寡斷,但骨子裏是驕傲的,寧可死,也絕不會向誰這般的卑微。
楚楚吃東西的動作略微停頓了一下,“那件事不必放在心上,我們也是看在奶奶和叔叔的麵上才幫忙的,環球是我們家的產業,吃飯不必付錢。”
“顧少,還請您給我一個報答的機會。”陸子軒並不領情,很執著地保持著九十度的姿勢,似乎顧熠陽不開口讓他請客,就不起來了。
好些人都朝這邊看過來,小聲議論著什麼,楚玉的麵上有些掛不住了,恨陸子軒不如顧熠陽,他們是夫妻,這樣一來,就等於她也在給楚楚低頭。
她到底哪一點比不上這個賤人,同是楚家的女兒,楚楚過著衣食無憂的千金小姐生活時,她被人嘲笑是私生子,過著窮困潦倒的生活,好不容易進了楚家,又勾到陸子軒,卻沒想到,這一切都隻是在給這個賤人做嫁衣。
如今自己嫁了楚楚不要的陸子軒,她卻嫁了顧熠陽,這叫人如何能咽得下這口氣?
一分鍾過去,顧熠陽才開了金口,“起來吧。”那施恩般的語氣,像是龍椅上的帝王在喊眾卿平身一樣。
陸了軒眼中閃過一絲極快的難堪,站起來微微一笑,正要拉椅子坐到裏麵,楚玉上前一步,說了聲謝謝後進去坐在楚楚的對麵。
陸子軒手上的力道一緊,咬了下牙關,然後坐在外麵。他叫來服務員又點了好些菜和一瓶八二年的拉菲。上來後他站起來給顧熠陽倒酒,眼光卻一直停在楚楚的手腕上。
“子軒,你再感激姐夫的救命之恩,也不用一次倒這麼多酒給他吧。”楚玉伸手抬起酒瓶瓶口,再倒就要溢出來了。
“對不起,我走神了。”陸子軒收回心神,微笑賠禮,然後又去給楚楚倒酒,被顧熠陽阻止了。
陸子軒放下酒瓶,端起自己那杯,“顧少,感謝您的救命之恩,這杯我敬您。”
顧熠陽看他一眼,手往桌上放,大家都以為他是去端酒杯,但他卻是拿筷子,夾一個蟹黃小籠包,“老婆,還吃嗎?”
這種時候,她敢說不吃嗎?!
“老公,我要……”吃!
沒等她說完最後一個字,就被小籠包堵住了嘴。
所以,她的那句‘老公我要’的話就變得很曖昧了。
“嗯,乖,再來一口。”顧熠陽無視陸子軒僵在半空的手,專心喂老婆去了。
等他終於放下筷子,楚玉端起酒杯,“姐夫,這杯酒祝你和姐姐永遠幸福。”她到現在才敢光明正大地看顧熠陽,今天的他少了些淩厲霸氣,多了幾分儒雅,這個男人,無論做何打扮,都是一道讓人無法忽視的風景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