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軒,走了。”楚楚已經坐回車上許久,見他還是站在原地,看著她寫給修理師傅的電話號碼發呆,不得己,隻得又下車回去叫他。
陸子軒回頭時,紅著眼,眼底泛著瑩瑩的淚光,張了張嘴,有千言萬語想要傾訴,可在看到她清冷的眸光後,微張的唇瓣,又緊緊抿起。
千言萬語,化作一抹苦澀而牽強的笑。
轉身時,滴下一顆晶瑩剔透的水珠,滴落在地上被機油汙髒過的一團黑色上,無聲暈開。
沒有留下一丁點的印跡。
一如他在楚楚的生命中,隻是過客一般。從五歲到二十二歲的漫長歲月中,曾經也執著也刻骨銘心,如令卻如流水般無痕,再也無法在流走的始源激起一點波瀾,也是過眼煙雲,再也不能在出發的那片天空下,重現當初的雲卷雲舒。
“小姐,這是那位先生的錢包,忘在車裏了,你拿給他一下。”修理工將一個黑色的錢包打開後才遞給她,緊緊接說了一句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怪不得他見你要付錢,卻像是人家拒絕賠償他的愛車一樣。”
一個女人,隻有不喜歡那個男人,才會和他在金錢上劃清界限。
楚楚狐疑地接過來,看到錢包裏夾著的照片,竟是她上高一時硬塞到他錢包裏的那張。當是她說隻要有女同學靠近他,就把錢包亮出來給她們看,證明他是名草有主的人,不得覬覦。
記得他當時的樣子非常不屑,還說錢包裏放女人的照片,會很丟臉,等她轉身走了就要把相片取出來丟掉。
第二天,她搶來他的錢包檢查,發現照片真的不在。當時以為他扔掉了,還默默地傷心了好久。
沒想到,他竟然還保存至今。
隻是,當初嫌丟臉不肯放在錢包裏,如今再放著,又有什麼意義?
楚楚正想將照片掏出來收回去時,錢包就被人奪走了。
“這是當初你硬塞給我的,難道現在又硬要搶走麼?”陸子軒的聲音,有些激動。
意識到自己失言,他隨即又說道:“你放心,我留著它沒有別的意思,對你,我也沒有非分之想,隻是想時時刻刻提醒自己……”
至於提醒自己什麼,他沒有說完,停頓兩秒,就轉身走了。
楚楚大步跟上,坐到駕駛室裏,想了想,還是勸道:“子軒,我知道這樣說會很傷人,但我還是想提醒你一句,顧熠陽,你惹不起!他的強大,遠遠超出你的想象。我勸你,別再用陸家的興衰榮辱和家人的性命,去挑戰他的底線。上次,我已經幫你,不可能再幫你第二次。如果你真的不在乎家人的性命,到時,就算我不忍心叔叔和奶奶受到牽連,去求他網開一麵,他也不可能會聽我的。”
“我現在還肯跟你說這些,不是想向你炫耀我找了一個多麼強大的丈夫,也不是成心要賤踏你的尊嚴,而是看在叔叔和奶奶的麵上。你是個聰明人,我想你能明白以卵擊石這個成語的殘酷。”
陸子軒聽了這一大段話,深深地看著她,很久……那眼神,有點像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