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不是普通商人，他是黑道上讓人俯首稱臣的黑帝，他和古代的帝王一樣位高權重，但也高處不勝寒。您知道每天有多少殺手想要用他的命，用來奠定自己在殺手界的地位嗎？您知道有多少人想取代他成為黑道主宰嗎？這些人裏包括他的父親和弟弟。還有本來和我們龍幫交好的鳳幫，如今也是因為您，爺不留餘地和喜歡他的魅影保持距離，這無疑是把強大的朋友推到敵人的陣營中，那幾股勢力一旦結成同盟，您知道龍幫會麵對怎樣的凶險嗎？爺的壓力有多大嗎？
“爺讓我貼身跟著您，不是監視，是保護。還有陸子軒，留著他遲早是個禍害，如果不是因為您，那個人早就死上一百次了。爺的妥協，您為什麼就看不見呢？”
男人很是替主子打抱不平，覺得這個女人簡直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根本不配做龍幫的女主人。
楚楚聽到這翻話，有些語塞，鼓起的勇氣，也隨之飄散了大半。
可一想到陸家如今的處境，她心裏的憋悶又重上心頭，“那你告訴我，陸子軒到底犯了什麼不可饒恕的滔天大罪，非死不可？”她激動得說話都顫抖起來，“就因為我們是青梅竹馬？就因為我曾經喜歡過他？他就該死嗎？”
男人眼神清冷，沒有一絲溫度和感情，“今天饒敵人不死，明天他就會站在背後狠狠地捅一刀。這是便是人性，是亙古不變的真理。”
她輕聲呢喃，像是在和那人說話，又像是說給自己聽，“他為刀斧，人為魚肉。對陸家，真的已經到了必須要斬草除根的地步麼？”
男人也不好對主子的私生活再多說什麼，便沉默不語，但握住她的手一點也不肯放鬆，生怕她又做出什麼不顧危險的事來。
良久，他出聲勸道：“夫人，回去吧。”
楚楚幽幽歎息一聲。回去吧，是該回去了，不然陸家的所有人，都會因為她，死去的。
她像個木頭人一般，任由他攙著自己，一雙黑色的眸子，帶著霧氣，迷離而空洞。拖著仿佛有千斤重的步子，跟著那人往回走。
大鐵門外，她停下腳步，說：“我累了。能讓我歇一下嗎？”
男人猶豫幾秒，最終還是放開手，退到一邊。
在顧熠陽跑出來的時候，看到她光著腳坐在地上，蜷縮著雙腿，雙手抱著膝蓋，頭深深地埋在雙臂中間。
其實，她不是難過到不想走，而是走不動了。酒意上頭，失去意識，大腦陷入混沌的睡眠中了。
這一幕，卻刺痛了他的眼，心，鈍鈍的，痛。
暗衛看到顧熠陽，無聲地鬆了口氣，恭敬地對他彎腰，再次隱於黑暗中。
顧熠陽上前，一把提起地上的女人，鳳眸裏是滿是陰鷙，修長手指攫住她的下頜，聲音裏透著淒厲的冰寒，一字一句地道：“在我身邊，真的就讓你感到這麼痛苦嗎？”
她緊緊皺著眉頭，臉上滿是被人打擾的煩躁，掀起千斤重的眼皮，瞧了眼居高臨下的俊美男人，說話已經不受大腦的控製了，“顧……熠陽，如果能……回到從前，我……會選擇……不認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