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十九. 安康】(1 / 2)

漢水之側,安康小城,由於地處兵家必爭之地,人口驟減,田園荒蕪。

安康城,正是此次忽必烈領托雷王爺的命令,要前去奪取的據點。

時至年底了,天氣愈發地冷,忽必烈率小眾精銳先鋒從紫荊關出發已有月餘,出發之時,木蘭的傷寒已經痊愈,她執意要求與他並駕齊驅,如今,也熬不住這寒意襲骨,坐進了馬車。

忽必烈知她性格,怕她一個人無聊乏味,便安排身上傷勢已經大好的晦仲和她一起坐在馬車裏前行。

她來時,還是盛夏,從未想過會在這個地方呆這麼久,隨身也沒有帶有過冬的衣服。如今,雖是裹著忽必烈的裘皮披風,還是凍得不停地搓著手。

寬敞的馬車裏,晦仲一直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出征的興奮漸漸地取代了離開竇家姐弟時的失落。

一陣秋雨措不及防地降臨,天色眼見黑了下來。

大隊人馬在一村子裏歇了下來。

忽必烈挑開簾子,攙著木蘭胯下足有一米多高的馬車,晦仲調皮說道:“少爺對夫人真是好。”一路走來,他這麼叫慣了,這兩人也聽慣了,木蘭也懶得和這孩子去費口舌之爭,便一笑置之。

夜裏用過幹糧,眾人分配了站崗的任務,便四散開休息。

忽必烈和木蘭圍坐在火堆邊,這是一日中少有的寧靜時刻。木蘭貪戀這片刻的溫暖,伸出手腳湊近火苗,仿佛有了熱度,就又有了生機。忽必烈仿佛有心事,隻是靜靜地看著她,這何嚐不是他奢望的時刻。

木蘭觀察入微,見忽必烈有些悶悶地,便問道:“這幾天你好像不開心?”

忽必烈答非所問:“我並不喜歡戰爭。”

這話從一代戰神嘴裏說出,木蘭一時有些莫名其妙。

忽必烈又說:“戰爭的殘酷,是你不知道的,所有沒經曆過的人,都不會知道。這才下了幾場雨,剛入冬,你已經凍得受不了,真的上了戰場,我該拿你怎麼辦?”

木蘭心頭一暖,原來是為了自己。她寬慰忽必烈道:“如果戰爭已經無法避免,就把對老百姓的傷害降低到最小。”

忽必烈挪了挪身子,坐到她的身邊,捏了捏她的臉,說道:“烤了這麼久的火,你才好像活了過來,臉上終於有了些血色。你很怕冷吧。”轉念又說:“也是,你是南地漢人女子,可你的胸懷真像個男子般寬大。”

忽必烈對木蘭的舉止越發親熱。木蘭不安地朝旁邊挪了挪,不想靠他太近。

現如今,在晦仲一聲一聲“夫人”的叫喚中,忽必烈的親信隨從都誤認為木蘭就是他的隨軍妾侍。別人的想法木蘭不必在乎,可她唯一不願傷害的就是忽必烈,她始終知道,總有一天,她還是要離開這裏的。

忽必烈一把攬住木蘭,將她貼近自己,不顧木蘭的驚愕,在她耳邊輕說:“你剛從說的話,有兩個人也曾對我說過。”

木蘭好奇地扭頭看他,卻一不小心,差點對上他的唇。

兩個人都紅了臉,別過頭去。忽必烈也鬆開了手。

空氣中,隻有兩顆心撲通撲通跳動的聲音。過了好一陣子,木蘭似乎為了緩解尷尬的氣氛,問道“什麼話?哪兩個人對你說過?”

忽必烈也裝的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父王和丞相都說過,如果戰爭已經無法避免,就把對老百姓的傷害降低到最小。”

“丞相?你說窩闊台大汗的丞相?難道是……耶律楚材?”

“你連大蒙古國丞相的名諱都這麼清楚,我越來越不知道你什麼來頭了。”忽必烈看著木蘭說道。

木蘭心虛說道:“我哪有什麼來頭,不過是在家的時候多看了幾本書罷了。可是大汗既然忌憚你和托雷王爺,他的心腹大臣又怎麼會對你說這些?”

忽必烈並不回答她的話,隻是好奇問道:“噢?現在漢地的書裏麵,都有寫蒙古丞相的了?”

木蘭一時語塞,支支吾吾地:“這個……我隻是……碰巧……我想……也許……”

忽必烈知道木蘭對他和蒙古並無敵意,又想起竇墨說的那些話。看著木蘭麵紅耳赤,拚命想解釋的可愛模樣,不禁哈哈大笑,伸出手搭住木蘭的肩膀,說道:“我想事情並沒有這麼簡單,但是眼下你不願意說,我強逼了你,也聽不到真話,等你想說的時候,你再告訴我吧,關於你的一切,總有一天你都會告訴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