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1 / 1)

黎明時分,太陽仍躲在晨霧的陰霾中,小城的中心廣場上卻已經站滿了人。

一小隊士兵正押著一名少女向廣場中央的刑場走去。少女的眼眸 空洞呆滯,襤褸的衣衫下遍布著觸目驚心的傷口。透過那布滿了瘀青 和血痕的臉龐,可以依稀看出,少女應該曾是個相當出色的美人。隻 是現在,昔日嬌豔的鮮花早己不堪摧殘蹂躪而凋零了。

少女蹣跚著,像壞掉的玩偶般走向火刑柱。寫在圍觀的眾人臉上 的,是痛恨、厭惡和快意。他們低聲咒罵的同時,還不忘向仁慈的主 表現自己的善良與誠實。隻有幾個孩子嚇得緊緊閉上眼睛,躲到了父 母身後。

“邪惡**的女巫卡琳娜,放棄和詛咒天堂,擁抱地獄;勾引神 職人員;殘殺嬰兒;詛咒正直純潔的靈魂。經異端裁判法庭判決,處 以死刑。”一個主教打扮的中年男人站在火刑柱前宣讀著判決書。

“不過,天主是如此的仁慈寬容……”主教陰沈的臉上擠出了一 絲慈祥得令人戰栗的微笑。隻是,初升的太陽卻慷慨地在他身上撒滿 了金色的光輝,一時間,主教大人那猙獰的笑容竟也顯得神聖起來。

他環視了一下四周,那些市民眼中漸漸升起的狂熱,讓主教大人 感到想當滿意,笑容也越發的燦爛。甚至如果他臉上的橫肉不是那麽 多的話,他對麵的小女孩就不會被嚇哭了。幸好,一個穿著粗布長 裙、有些發胖的主婦--那個女孩的母親,馬上抱走了那個小女孩。主 教大人那朝陽般的好心情才沒有受到影響。

“……即使是卡琳娜這種罪大惡極的女巫;即使她們將自己出賣 給了魔鬼,背棄和詛咒主,主都不會放棄拯救她們那肮髒墮落的靈 魂!隻要,她們有哪怕一絲一毫的懺悔。”

主教抖動著臉上的橫肉,溫和的說道,“卡琳娜,如果你不再堅 持那邪惡墮落的道路,萬能而仁慈的主是會寬恕你的罪惡的。來吧, 孩子!雖然這樣你將被活埋,但是你的靈魂卻有機會得到救贖!否則 你隻有被送上火刑柱,在地獄中承受無盡的煎熬。”

沒有回應,迎上主教大人悲天憫人的目光的,是卡琳娜早己沒有 焦點的眼神。顯然,她己經被折磨得隻剩下一具軀殼了。

“既然你如此執迷不悟……”主教大人一臉哀傷沈痛地向士兵們 做了個行刑的手勢。

“燒死她!”圍觀的市民立刻激動了起來,人們狂熱的叫罵著。 看著綁在火刑柱上、如同行屍走肉般的少女,主教大人不禁感到深深 的遺憾。 “好久都沒有玩到這麽夠勁的了,真是個不錯的貨色呀!隻可惜性子 實在是太烈了,這麽野性難馴。”他輕撫著手腕上剛剛結痂的傷口, 恨恨的想道:“要不是這樣,哪兒輪得到那些粗胚們享用。看看,都 玩成什麽樣了,這幫鄉下佬!真是可惜了……” 隨著主教大人的歎息,火把點燃了火刑柱下浸滿了麻油的柴草。熾烈 的火焰瞬間吞噬了少女。圍觀市民的情緒也已達到了頂點。 一個老婦人用她那枯枝般的手,顫抖著將一根火柴加進了熊熊火焰之 中,臉上的表情,是那樣的虔誠。然後她就那麽跪倒在火刑柱前,似 乎是在懺悔,請求主饒恕她那滿身的罪孽。

卡修站在人群中漠然的看著這一切,臉上的表情平靜得近乎於絕 望。他是卡琳娜的親弟弟。

深深看了一眼還跪在火刑柱前懺悔的母親,卡修知道,在以後漫 長的人生中,他還能擁有的,就隻剩下仇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