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更大了,卷著雪花在翻滾,天上閃電忽閃忽逝,天色更加暗淡,雷霆在天聚集,隆隆回響,雪終於化為冰雹,從天而落,瞬間把地麵刺的千瘡百孔!
寧凡不管不顧,他依然在疾速奔馳,冰雹砸在他身上,都不能引起他的注視,他的眼越來越亮,呼吸愈發紊亂,他的心亂了。
那座並不魁拔的氏落,那一群善良淳樸的氏人,那毫無掩飾的好意,成了寧凡一生的追憶,他用情之深,連他以前自己都不知道。
一行行熱淚奪眶而出,那種如有千萬根針在刺著瞳孔一樣,讓寧凡眼睛赤痛一片,眼淚如流水,沒有預支的流灑而落,從前的淡然,從前的平靜,不過是他把痛捏碎收斂起來而已,現在終於即將看到親人了,他再也掩飾不住了。
越來越近的石氏,在寧凡瞳孔中愈發清晰,最終他腳步一頓,瞳孔收縮,眼淚再也流不出,他的心靈轟的一聲碎裂成渣。
“轟!”
一道聚集已久的雷霆轟鳴而起,閃電如龍狂舞,自天空肆意遊蕩,冰雹更大了,更密了,成了傾盆冰雹砸落,墜地之聲啪嗒啪嗒,如同一顆顆心髒碎裂之聲。
寧凡一動不動,他的神情似乎一下子被定格住了,猛然間,他全身一嗦間,急促喃喃道:“冰雹砸的,雷擊垮的,不可能的…”
寧凡疾馳向前,把墜落冰雹撞飛,在雷霆咆哮中,在閃電之怒中,在滿天冰雹之下,朝著大門已倒塌的石氏疾馳而去,石氏高丈數丈的大門倒塌了,院牆多處坍塌了,一股如悲涼之意的情緒滋生了。
“不會的,不會的……”
越來越近,看的越清晰,石門倒塌了,院牆塌了,寧凡最終在石氏倒塌的不門前丈遠停下腳步,他目光呆滯,嘴巴在扇動,喉嚨在蠕動,卻發不出一絲音節。
大門塌了,院牆塌了,院中石盤與大鼓,皆塌裂了,青黑色連綿石屋,倒了,那種讓人作嘔的腐臭隨風而拂了,一具具屍體滿院了,鮮血在積雪覆蓋下忽隱忽現看見了。
寧凡哭了,他跪在石門麵前哭了,雙手抱著頭痛哭了。
心中那種信念坍塌了,那痛苦如潮水般將寧凡淹沒,曾經心中存藏的僥幸破滅了,義父死了,石氏毀了,曾經的麵孔,皆如影破碎了,他,隻剩下他了……
“為什麼!到底為什麼!”
一道沙啞尖銳的咆哮聲,伴有不甘不願不信嘶鳴而起,冰雹更密了,雷霆咆哮不停,風如鬼泣,吹拂出“嗚嗚”之音。
“這不是真的,我是在做夢,一定是我在葬世棺中還沒睡醒,這不是真的!……”
撕心裂肺的呐喊,帶有著難以置信,寧凡的脆弱,頓時顯現出來,他用力揪著頭發,發出撕心裂肺的反抗,不過不管怎樣,倒塌的大門,坍塌的石屋,以及滿院的屍體,都預示著,這是真的,石氏人,全死了……
當撕心裂肺呐喊過後,寧凡陷入了寂靜無聲當中,他跪著,頭深深埋在胸口前,不知是天氣嚴寒,或是冰雹砸身的原故,寧凡身子在瑟瑟發抖。
冰雹連續下了幾個時辰,寧凡依稀跪著,一動不動,任由冰雹砸身,獸皮衣已撕裂開,冰雹在天黑之時,停了,寒風吹拂數個時辰後,也平息了,天上烏雲散去,雷霆與閃去逝去,天黑了。
四周一片漆黑,不知是不是剛下過冰雹的原因,雪沒有再下,四周繁多恐怖獸吼聲回蕩,寧凡還是不動。
石氏徹底成為了一個死亡葬場,倒塌石屋,壓著一具具屍休,若大的院氏,更是屍橫遍地,由於氣候嚴寒,屍臭腐爛很慢,不過還是有讓人作嘔氣味傳出,明顯這些人,死去已不是一兩天了。
暴躁、瘋狂、殺戮、毀滅、死亡……種種負麵氣息從寧凡身上散發而出,寧凡頭深深垂著,雙手抱著頭,跪在地上,一動不動。
歲月無聲,轉眼一夜又過去了,天又亮了,雪又開始落了,風又狠狠地刮著,寧凡依然在跪著,沒有起來之跡象。
這樣跪著,一連三天三夜,三天三夜,寧凡身軀一動不動,負麵氣息愈發強烈,當第三天的第三夜夜晚來臨時,寧凡垂著的頭,霍然抬頭!
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蘊含著難以言明的殺意,一股股負麵氣息籠罩著寧凡,那種如魔鬼如幽靈的氣息蔓延,讓看到者,不禁感到全身一抖,魂魄皆攝,寧凡,站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