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鑽進了一個牛角尖一樣,顧之遠固執地認為顏若白是因為我得的抑鬱症,如果我去關心照顧他,就會和他產生感情,他也不會放我離開。
我們之間僵硬到這種程度,阮婉玉功不可沒。可即便知道她動機目的都不單純,我也無法置若白的性命於不顧。
我艱難地咽了咽口水,趁沒人注意的時候偷偷擦幹眼角的淚,說:“如果你是這樣的,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不回去就不回去吧……”
說完,我踩著我八公分的高跟鞋,徒步離開。
阮婉玉一把拉住了我,塞再給我一張紙條,說:“這是若白的新地址,好好照顧他。”
然後我在她的嘴角看到了一抹諷刺的笑容。
她如願以償了。
我和顧之遠成功地有了裂痕。
可是我無心計較,因為就在剛剛,我的心已經碎了……
仿佛回到了最初,我還是那個小小的外圍女,麵對這個人中精英的男人的時候,戰戰兢兢、小心翼翼。那個時候我被迫離開丘陵別墅,走了好遠的路,腳疼,心累。今天我又被迫離開那個家,心疼,腳累。
有些話我忍住沒有說,他認為我隻是為自己在贖罪,可其實我也是為了他。
他大概是忘記了,當初使勁渾身解數破壞顏若白的愛情的,不僅僅有我這麼一個劊子手,還有他這個始作俑者。
我不知道他是怎麼心安理得地看著若白失去愛情以後,日日過得不開心的。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心安理得享受現在,而對若白的抑鬱症無動於衷的。
反正,我做不到。
我拿著那張小紙條,上麵寫著若白的地址,根本沒有勇氣回頭看顧之遠的表情。
心痛,大概就是這樣的感覺了吧。連麵對都會讓你呼吸困難。
我就近打了輛車,然後順著阮婉玉給我的地址找到了顏若白的家。他的新家離她的家很近,是一個高檔住宅區,這樣的選址不知道到底是誰的意思。
比較讓人揪心的是,這一次他仍然住在十二樓。
當我按響門鈴的時候,是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阿姨開的門。她穿著樸素,梳著一支粗粗的麻花辮,用一口操著鄉音的普通話問我:“小姐,你找誰?”
“我找顏若白。”
“你等等啊!”中年阿姨虛掩上門,轉身回了屋內,我聽見她的聲音在說:“顏先生,有位小姐找您。”
“不見。”一道虛弱的男聲傳來,拒絕得幹脆。
剛剛聽到這兩個字,我就一把推開了門,屋內燈光昏暗,但我還是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飄窗上的男人。他緊緊抱著雙腿,眼睛看著飄窗下方,視線十分危險。
“是我,若白。”
他驚喜地抬起眼皮,回頭看到我的一瞬間,狠狠地揉了揉眼睛,低呼道:“真的是你,安然,你怎麼來了?”
他手忙腳亂地從飄窗上起來,走到我麵前將我拉進了屋。我透過屋內不亮的燈光打量他,他的身形清瘦不少,以前的襯衣穿在身上看起來有些空蕩,好像骨架已經不能夠完全撐起這個尺碼。臉頰相較過去凹陷了不少,看著讓人心疼。
“你還好嗎?”
我的聲音控製不住的有些沙啞,忍不住問他。
他的神情黯淡,視線移向別處,說:“你都知道了?”
我點了點頭,說:“對不起……”
我感覺自己老在犯錯老在道歉,不是對不起這個,就是對不起那個,把生活過得糟糕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