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著牙描述著自己的媽媽,用詞低俗得像是在形容一個陌生下賤的女人,而不是自己的血親。
我想起第一次被顧之遠趕出丘陵別墅的時候,我費盡心力勾引周止海,明顯地感覺到他起了生理反應,卻還是功虧一簣。那時候我篤定地認為他隻是因為愛著顧之遠,沒辦法接受其他女人的示好,所以才會委婉地拒絕我。現在看來,除了這些原因,還有他對女體來自心理上的反感。
經過這一番推心置腹的交談,我突然能夠理解周止海的很多行為了。
我對他說:“並不是所有女人都像你媽媽那樣,你不需要因為她而厭惡其他女性,也不需要因為她就開始愛男人。周少,你媽媽的行為肯定錯了,對你造成的傷害也許無法彌補的,但你要事情已經過去這麼久了,你要學會放下。”
原本是他安慰我,搞到最後不知道怎麼成了我安慰他。周止海眼神複雜地看了我一眼,眸子裏的思緒我看不太懂,像是迷茫,又像是探究。他對我說:“安然,你真的和我認識的很多女人都不一樣。”
我自嘲地笑笑,說:“是不一樣,你認識的都是高高在上的名媛千金,而我隻是個卑賤的外圍小姐。”
“不,你的內心其實很善良。”
他突然誇了我一句,讓我直接愣住了。
善良?多麼久違的字眼啊!
有人說過我下賤,有人說過我陰險,還有人說過我工於心計,但是“善良”,這個詞早就已經離我越來越遠了。以前的陸安然,我承認她很善良,不缺吃不愁穿,有的是時間和精力去發揮這種“瑪麗蘇”式特質,可是現在的我,經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善良已經無法讓我存活,我隻能變得不善良不單純。
複雜,成了包裹我的外殼。就連顧之遠都說過,我不是一個好女人。
我怔楞了一會兒,說:“周少,你在說笑嗎?我早就善良不起來了……”
他的眼睛裏突然迸射出一種光芒,連連否認道:“不不不,你隻是太善於偽裝了,甚至把自己都騙了。安然,你是我見過最特別的女人。像我媽媽那種,外表端莊美麗,可是本質已經髒了,而你不一樣,你是我從肮髒裏麵找到的純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