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說著，我的笑意就開始充滿悲涼，充滿憤怒。
我指著他大聲咆哮道：“你明知道我爸在和別的股東對賭，卻還是把標底透露給了劉振邦，讓他丟了項目，失去了陸氏集團。這下好了，我爸失蹤了，我媽崩潰了，我弟還年幼，生活的重擔全部落在我一個人身上。我養不起他們，還得承擔替陸家報仇的責任，所以我墮落了，成了人人唾棄的外圍女，爬上了顧之遠的床。我把我曾經打算無償獻給你的初夜，以一百萬的價格賣給了他，天曉得，那不過是我以前一套珠寶的價格！從你買了陸家別墅後，把我們連人帶行李扔出去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這一切不能翻篇。這樣的人生，這樣的毀滅，你現在來跟我說別惹事？到底是誰惹誰！蕭慕珂，你不能因為我曾經那麼愛你，就這麼欺負我，你不能，嗚嗚嗚嗚……你不能……”
第一次，我第一次因為這件事徹底釋放情緒，崩潰大哭。
此情此景，我實在是忍不住。
那無數個夜晚，我抱著膝蓋坐在床頭，一睜眼直到天亮，孤寂得如同海裏的礁石。被海浪不斷拍打，被海風不斷侵蝕，卻哪裏都去不了，隻能默默承受。
眼前的這個男人，把上天眷顧給我的所有美好一並收走，讓我的前半生和後半生完全成了黑白對立的兩道平行線，再也回不去了。
我的身體無力地下滑，坐在礁石上掩麵哭泣起來。蕭慕珂見狀，蹲下身一把將我擁入懷裏，低言細語地說：“安然，我本來打算永遠隻對你說‘對不起’這三個字，可是看到你這樣痛苦的模樣，我想這句‘對不起’我再也說不出口了。我不要你的心裏隻有恨，那不是我做這一切的初衷。”
我猛地抬頭看著他，眼睛裏還閃著淚花，看他的五官都朦朧起來。
“你什麼意思？給我說清楚！”
他今天說的話都很奇怪，各種話裏有話，卻始終不言明，讓人的心裏堵得慌。
他揉了揉我頭頂的細發，像以前一樣，動作溫柔，輕聲地回答：“我隻需要你知道，我做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安然，你隻要記住這一點就夠了，其他的不重要，別再逼自己了。”
說完這些話，他立馬鬆開了我，起身就要離開，我敏捷地一把抓住他，不死心地追問：“你不能這樣，什麼叫為了我好？你必須說清楚！”
他回頭看著我，嘴角扯起一抹燦爛的笑，恍惚間，我又看到了大學時代裏那個陽光帥氣的校草少年，不再是油頭粉麵的商業人士。
他說：“我沒有告訴清美我的推測，她還不知道今天的事是你和顧之遠做的。我會想辦法幫你們掩蓋過去，但你真的要適可而止了，不然下一次，我也沒辦法圓。安然，我出來太久，清美一會兒就會找我，她現在還在崩潰狀態，我不能不管她，也不能不管你，所以你別再讓我擔心了，好麼？”
他在幫我？還在替我擔心？他會有這麼好心？我真是越來越迷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