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劉振邦縱橫商場這麼多年,應該懂得察言觀色的,可他卻仿佛看不見他們仨的臉色似的,自顧自地說著:“小顧啊,我跟你爸爸,那可是一起打高爾夫的交情。我女兒結婚,他怎麼連個麵都不露一下?是不是看不起我?回頭我得好好念叨念叨他。還有你,小周,你媽媽和我太太是同學,雖說隻念過一個學期吧,但也是同學。同學之間沒事就應該多走動走動,敘敘舊,這樣常年閑在家,也會閑出毛病的不是?”
我成功地看到顧之遠和周止海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顧之遠最終忍不住清了清嗓子打斷道:“劉伯父,我爸他現在正在國外打理分公司,沒有時間為了這些瑣碎的小事趕回來,所以就讓我代勞了。您要是覺得我不夠資格來參加您女兒的婚宴,那我現在就可以帶著我太太離開,不給您添麻煩。”
周止海見狀也補了一句:“還有,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媽和劉伯母隻是小學同學而已,她現在跟所有的小學同學基本都不往來,所以我猜測這次應該也不例外,就自作主張地來了。沒想到還惹來了您的不高興,真是不好意思,我這就離開。”
劉振邦看顧之遠和周止海都說要走,意識到自己可能說了不合適的話,立馬堆起了笑臉:“哪裏的話,哪裏的話,你們能來也是一樣的。都說長江後浪推前浪,我也是打算讓我女兒女婿接我們的班的。劉伯伯這人嘴笨,不會說話,你們這些好後生就不要跟我這個中年大叔計較了。快入座,快入座!”
說著,劉振邦就招呼我們一行人坐到了玫瑰亭台右側的貴賓席位上,在那裏,我看到了阮婉玉和顏若白。
這是自我結婚以後,第一次見到顏若白。他穿著一套淺藍色西裝,跟阮婉玉的淺藍色長裙是情侶色。
我的嘴角不知道該上還是該下,奇怪地抖動著。
我知道,我的神情一定很不自然。顧之遠也一樣。
“之遠,你們來了?”
這個厚顏無恥的女人主動打起了招呼,當著顏若白和我的麵,裝得落落大方、問心無愧。
顧之遠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就鬆開了握住我的手。我手心一空,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指間流失了,是溫度,也是溫情。
“安然。”顏若白無視熱情地跟顧之遠打著招呼的未婚妻,生澀地喊著我的名字。我的心裏一緊,像是犯了什麼罪一樣,氣勢整個弱了下來。
“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我們幾乎是同時說出這句客套話,短暫的停頓之後,是一種尷尬的安靜在空氣裏蔓延。
是他先打破了這種奇怪的氣氛,對我沒話搭話道:“婉玉說要看看別人的婚禮是怎麼辦的,參考一下意見,所以我就陪她一起過來了。”
明明是一句圓場話,顧之遠聽了卻臉色一沉,雖然什麼話也沒有說,可是我能夠感受到他身旁的低氣壓。
“這種婚禮有什麼可參考的?婉玉的身份地位是要配上世紀婚禮的,你辦得起嗎?”
滿是鄙夷的口氣,泛著濃濃的酸味。
顏若白麵對這樣的嘲諷卻絲毫不為所動,隻是靜靜地看著我說:“我知道,你來不僅僅是為了參加婚禮。”
是的,他知道我恨蕭慕珂。我和顏若白曾經那麼親近,我對他說了很多不能說的,這造就了我們現在的詭異氣氛。
阮婉玉看到我們的視線交流,幹咳了兩聲提醒我們還有人在場,佯裝生氣地對顧之遠說道:“我不準你這麼說若白,世紀婚禮,我辦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