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我放在床上，轉身從浴室取來毛巾，幫我把腳上的菜湯擦拭幹淨，然後替我擦藥散淤，動作溫柔異常。這個角度看上去，他垂下的長睫比女子的更加濃密，皮膚細膩得幾乎看不到毛孔。
老天爺真是給了他一副好麵孔，讓人嫉妒。
“顧少，你這是做什麼？”
我這個問題，看似沒頭沒腦，可我知道他聽得懂。
“替你擦藥啊。”他理所當然地回答，語氣聽上去像是我問出這種問題，是一個傻子才做的出的行為。
“我知道。我問的是，你為什麼沒有生氣，反而替我擦藥？”
我任性地抽回腳，不讓他再碰，直勾勾地盯著他，大有你不回答我，我就這麼一直盯死你的架勢。
顧之遠手下一空，畫麵有些尷尬，手還懸在半空維持著擦藥的姿勢。
他無奈地搖了搖頭，放下手中的膏藥，前所未有地對我耐心解釋道：“之前我一直把你當做一個卑賤低檔的女支女來看，哪怕我知道你是曾經的豪門千金，是陸震天的女兒，可在我的心目中，你依然是那個我花了一百萬買了初夜的女人，價格比一般的女支高一些，但始終是女支女。可就在剛剛，我對你的印象有所改觀了。那個據理力爭不卑不亢的你，讓我看到了你昔日千金大小姐的模樣。氣勢不錯，我很喜歡。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是你第一次在我麵前表現自我，就是有點遺憾。”
“遺憾什麼？”
“你的自我，是為了在我麵前保護另一個男人。”
他站了起來，別有意味地看了我一眼，然後踱步走出了臥室。
我突然就明白了，為什麼他不但沒有生氣我的放肆，反而對我好了起來。那是因為他在我的身上，看到了他自己，那個為了愛情無懼無畏的自己。不過他不知道的是，我這麼激烈的反應並不是為了保護蕭慕珂，而是為了保護記憶裏還美好的自己。
經過這麼一段小小的插曲，顧之遠沒有再追問我關於蕭慕珂的事。和他繼續呆在一個屋簷下，雖然壓抑，可好歹不孤單了。
下午兩點鍾，阮婉玉的影迷見麵會準時開始。這場見麵會並不直播，所以顧之遠動用資源叫人從現場接來了視頻圖像。
電腦屏幕裏的阮婉玉依然溫婉動人，畫著精致的妝容，穿著昂貴的禮服，一顰一笑都很完美。可是我看得出來，她並不是很開心，就連笑容都是那麼勉強。
影迷見麵會持續了整整一個小時，阮婉玉全程端著標準的微笑，與自己的粉絲合影招手，偶爾接過話筒，開口說的也是官方的感謝話語。
再平常不過的一個影迷見麵會，實在看不出像有什麼大事要宣布的征兆。
顧之遠全程皺著眉頭看著電腦屏幕，手指局促不安地來回撫摸著下巴，不安重新爬上了臉龐。
“怎麼還不說？”
他漸漸地失去了耐性，再次點起了一根煙，嫋嫋升起的嗆人煙霧讓我不適地掩了掩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