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情顧之遠的遭遇,熱情地捧上一顆真心,卻換來了冷遇。可越是同情,我就越是恨他。我恨他不該把對阮婉玉的愛,建立在對我的利用和折磨上。
周止海伸出四個手指頭,對我說:“四年,整整四年。”
“四年,那不算短了。”
四年,夠讀完一所大學,夠舉辦一次奧運會,夠等來一場世界杯。
“是啊。當知道婉玉出國的那一刻後,之遠崩潰了。我記得還是我告訴的他她離開的消息,他當時就捧著一大束玫瑰站在這座山上,滿心歡喜地等著婉玉去驗收生日禮物。”
“後來呢?他沒去追她嗎?”
很顯然,他沒有等到要等的人。顧之遠失望而又帥氣的臉龐,好像就在我的眼前,清晰無比。
隔著那麼多的時光,我竟然能看到他,看到他憂傷的樣子。
“怎麼不追?他為了追她,開著車在高速上一路狂飆,就想早點趕到機場見上她一麵。或者,直接跟她一起出國。”
“這才像他吧?”
以顧之遠對阮婉玉的深情,做出這些事情,實在不奇怪。
“可是他把車開得太快了!就在快到機場的時候,還是出事了。”
回憶起那一幕,周止海至今仍然心有餘悸。
“出事了?是出車禍了嗎?”
“嗯。之遠的跑車撞到了一輛越野,整個車身都翻了過來。一塊玻璃從他的背上直接紮了進去,差點就紮到了心髒。你不知道,當我們接到電話趕去醫院的時候,他那個奄奄一息的樣子,把阿思一個大男人都給急哭了。我們都以為他要死了,那滿身的血,散不去的腥味,我這一輩子都忘不了。”
我無法想象秦奇思哭的樣子,但我大概能夠猜到,連他都哭了,那顧之遠的傷,一定是重到了讓這些兄弟覺得快要失去他了的地步。
“幸好送醫及時,經過二十四小時的搶救,他的命是保住了,不過斷了好多根骨頭。前胸的、後背的、腿上的、手上的,沒有一處好地方,在床上足足躺了半年多才勉強康複。那半年,他每天都在念叨著婉玉,幾乎形成了一種偏執。當之遠的骨頭恢複到能夠勉強走動後,他就開始逃,好幾次偷偷拔掉針管,然後拖著一身的傷痛跑出醫院直奔機場,都被我們和醫護人員給抓了回來。我知道,他隻是想去找婉玉,無比的想。”
原來,顧之遠背上的那道疤痕,不是刀疤。就連他的身體,也烙下了關於他們的記憶,這樣深刻到骨髓的愛意,難怪他會不惜一切地破壞阮婉玉和顏若白的訂婚。
他,是放不下啊。
“那阮婉玉呢,她不知道嗎?”
發生了那麼大的事,我想知道阮婉玉的態度,是不是依然那麼不冷不熱,不遠不近。
周止海歎了口氣,有些無奈地說:“她知道,可是她一次都沒來看過他。我和阿思在之遠車禍沒多久後就告訴了她真相,可她隻是要我們口頭轉發了一下關心,並沒有其他的表示。我和阿思怕之遠受不了,就欺騙了他,對他說為了不讓婉玉擔心,我們並沒有告訴她他出車禍的消息。這個謊言,一直維持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