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大的好奇心都得忍著。因為沒人會像我一樣,蠢到去得罪顧少。
可是有一個人不一樣,她和我一樣蠢。她來自我社會底層共患難的友情,她來自卑賤的人群裏唯一高貴的人類情感,她就是林曉茹。
和林曉茹多天沒有見過麵,當我被五花大綁扔上遊艇的時候她也嚇了一大跳,馬上就忘記了她和我已經翻臉了的事實,立馬不管不顧地來替我鬆綁,替我求著顧之遠:“顧少,然然到底犯什麼錯了?我替她向您道歉好不好,求你放了她!”
孤立無援的我,心裏說不出是感動更多,還是感慨更多。
這些上流社會的人都是高高在上的主人,我們都是些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低賤奴婢,除了卑微的求饒,什麼事都不能做。
顧之遠一腳踢開林曉茹,冷著臉,厲聲喝她:“不許給她鬆綁,否則,我連你一起綁著。阿思,讓人開船。”
林曉茹沒見過這陣勢,更沒見過顧之遠發火的樣子,嚇得立馬不敢再動手給我鬆綁。
她是個識時務的女人,她懂不能和顧之遠對著幹的道理,可她也不想放著我不管。
手腳並用地爬起來,林曉茹坐在地上,嘴上依然沒有放棄求顧之遠,可憐兮兮地哀求道:“顧少,然然入行不久,很多事不懂規矩,如果她有得罪你的地方,我代替她給您道歉!”
顧之遠垂下眸子,不屑地瞟了她一眼。
“你算個什麼東西?替她跟我道歉?阿思,管好你的女人。”
被點到名的秦奇思連忙上前扶起林曉茹,用眼神示意她閉嘴。這樣的顧之遠,他自己都不敢惹,林曉茹居然還不知死活地往上湊。
顧之遠的怒意沒有因為林曉茹的哀求而有絲毫平息,他動作粗魯地把我拽起來,向船尾拖去。
秦奇思帶來的那些女人被這樣陰沉的顧之遠嚇得大氣都不敢闖一個,紛紛躲進了船艙。
我被他拖得踉踉蹌蹌,幾次差點掉下船去,林曉茹看得心驚膽戰,一著急,當時就給顧之遠跪下了:“顧少,顧少!你放了然然吧,我給你跪下了!”
我瞪大了眼,不敢相信她就是那個張牙舞爪的林曉茹,她就是那個棱角鋒利的林曉茹。
連我的朋友,都因為我卑微至此,我突然就不想求顧之遠了。
我收起眼裏的驚恐和害怕,回頭靜靜地看著林曉茹,說:“曉茹,不要為了我求他。”
顧之遠眯了眼睛,眼裏閃過一絲危險,他拽住我手臂的虎口慢慢收緊,疼痛感逼迫我回頭看著他。
他的眸色深沉,那種吞噬一切的黑好像要將我整個人給吸進未知的空間裏,讓人沉淪,讓人恐懼,也讓人絕望。
他冷冷地對我說:“陸安然,你會為你的倔強付出代價。”
我扯開一抹釋然的笑容,對他的冷酷無情嗤之以鼻。
代價?該付的,不該付的,我現在不是都在付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