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若白想了想,不是很確定地回答:“好像是他老婆的脖子上長了個腫瘤,已經壓迫到血管了吧?聽說再不切除就會有性命危險。反正老人家說他們家經濟情況不好,家裏住的還是木板房,這下收了兩萬塊假幣,等於是騙走了他老婆的救命錢。”
我摸了摸下巴,感歎道:“這麼慘?你沒有發揮一下你大律師的慈悲為懷精神,上去獻點愛心?”
根據我從資料上了解到的顏若白,如果他親眼見到這種事,是一定會打抱不平的。所以我忍不住調侃他,回擊他剛剛對我的打趣。
他見我有了心思開玩笑,防備心也沒開始那麼重了,暗暗鬆了口氣。
“這年頭騙子多,很多路人隻是觀望懷疑,相信的最多也就是個同情。畢竟兩萬塊不是個小數目,沒幾個路人會操這份閑心。”
“說的也是,可是你不同啊,你是律師,正義感不是比一般的職業更強嗎?”
我坐在床上盤起了腿,身上還穿著一件風格甜美青春的連衣裙,與這豪放的坐姿完全不搭,看上去有些滑稽。
“我是打算給老人家錢,幫他平了那份損失的。可是當時我身上沒有那麼多現金,於是就近找了家銀行去取錢。等我取了錢回來的時候,剛好看到一個漂亮女孩正在遞給果農一遝厚厚的鈔票。那女孩說她是一個劇組管道具的工作人員,她同事買車厘子時不小心把劇組用來拍戲的假幣當做真鈔花出去了,所以她是特意回來送錢的。老人家收到錢,劈頭蓋臉把女孩就是一頓臭罵。可是女孩隻是微笑,一句話也沒說,看著老人家推著空車一臉輕鬆地離開了。我當時一直站在旁邊,我很清楚她在撒謊,她和那個用假幣的人根本就不認識,我也知道,她隻是為了要老人家心安理得地接下那筆錢,才故意找了那麼個借口,所以我並沒有拆穿她。而當時那個給了老人家兩萬塊的漂亮女孩,就是你——陸安然。”
顏若白再次念出這個名字時,嘴角彎起的弧度,暖得像是冬日裏的太陽。
我歪著頭想了想,被他這麼一說,好像還真有那麼回事。
兩年前,我的確去過一趟人民醫院,當時是作為學生代表去探望一個得了白血病的同學。身上正好揣著兩萬塊現金,本來是想以個人名義捐給那個同學的,可是被她給婉拒了,隻好又揣了回去,離開的時候就正好看到了那一幕。
原來,我還有那麼善良的時候。
墮落久了,連助人為樂是什麼滋味我都給忘了。
“這麼久的事,我都忘了。”
我自嘲地笑了笑。
不是刻意的,就是自然而然地忘了。因為彼時的我,過得幸福美滿,這些事情我根本就沒有精力放在心上,好的壞的,生活中的事對我而言,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要換做現在,我做了那麼大個好人,一定恨不得昭告天下,讓全世界的人都來誇我美麗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