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眾人驚忽,一時間所有人都看向一語不發低首坐著的寧沅姍。
“你的意思是…”此時的赫伯庸早已坐不住了,一步步向寧沅姍走去,他的腳依舊不利索,但他自己現在肯定不會去在乎這些了。
“死在暖香閣裏的並非是夫人,而是寧沅姍。”顧七垂目道。
赫伯庸全身一怔,他抬起他帶著鴿子蛋大的琥珀戒指的那隻手,直指著此時坐在錦繡莊前堂裏的'寧沅姍'道,“你說死的是沅姍,那她是誰!?”
“死的是寧小姐,那她自然就是夫人了。”顧七歎聲道。
赫伯庸上前,伸手欲抓住麵前女子的手臂,卻被她靈活得一躲,她抬首看向顧七,不禁苦笑出聲,“你又是如何發現的。”言罷,伸手在雪白的脖頸處撕拉著什麼,不過眨眼的功夫,竟從那臉上撕下一層薄薄的皮來,竟是張人皮麵具。人皮麵具的主人,正是錦繡莊的大夫人上官顏。
“這…這…”羅暨支吾道。他顯然是被現下發生的狀況驚到了,當然也是沒料得錦繡莊的大夫人竟是個這般明豔的美人。
“腳步,你的腳步,若非是常年習舞的人,斷不會有這等輕妙的腳步的。”顧七道,“但我聞寧小姐自小體弱,是習不得舞的,所以我便覺著有所疑惑。”
上官顏蹙眉道:“看來我是不該見你的。”
顧七頓了頓,繼而道:“環秀曾同我說過,夫人極喜食桂花糕,是頓頓都落不得的,昨日我又在點心胡同的,一家喚作'小食'的鋪子裏,瞧見寧小姐身邊的丫鬟桑兒。之後我便去那鋪子裏同掌櫃的打聽,這才知曉,這幾日裏,她每日都會去'小食'裏取桂花糕。”顧七似想到了什麼,便又道,“我想杜姑娘之所以會含笑而亡,許是在死前見著你了吧,又或是知曉你還好好地活在。”
上官顏垂著目,麵上也無任何神色,許久,聽她道:“你很聰明。”
“但我還是沒有十足的證據能說明張公子是誰。”顧七道。
“他不姓張。”上官顏歎道。
“我知道。”顧七道。
“你還知道什麼?”上官顏問道。
顧七不答。
忽得隻見上官顏一閃身,也不知從何處掏出把匕首來,寒光一凜,竟是直指赫伯庸而去。那匕首來勢極凶極快,即要見刀入肉之際,一把彎刀不知從何處而出,彎刀一過,刹時有鮮血噴灑而出,上官顏抱著手嘶叫著跌坐在地上,離他幾步開外,是一把匕首和一隻斷掌。早聞春柳刀以快聞名,此番一見,依舊叫眾人驚歎,不過一眨眼的功夫,江威海便卸了她的一隻手。
原來那日上官顏與‘張’公子私會,卻被前來尋她的寧沅姍撞見,唯恐事情敗露,二人將寧沅姍悶死,暖香閣外人多眼雜,無法將屍首帶出,上官顏與寧沅姍身形相仿,便想出偷梁換柱一計,以繼續待在錦繡莊內。
羅暨咋了咋嘴,他看了眼赫伯庸,隻見他坐在方才他坐過的那把木椅上,直直瞧向上官顏,下顎止不住地打顫。羅暨忽然有些同情起這個腰纏萬貫的赫伯庸來,同床共臥的發妻,卻一直與他人有染,換作是誰都會受不了的。
顧七走到上官顏跟前,此刻,竇燕同上官顏已叫羅暨帶來的衙差給架了起來。“毒是哪來的?”顧七問道。
“是…是…。”上官顏咬牙道,額角已因手上的傷疼出了鬥大的汗珠。她話還未道完,便聽'噗呲'一聲,是鈍器入肉聲,之後便咽了氣。同時聽聞羅暨叫道:“什麼人!?”就見一條紅綾將一直跪在地上的竇燕卷了出去,架著竇燕的兩個衙差也不知何時倒在了地上。彎刀一閃,縱使江威海的春柳刀以快成名,也依舊慢了那紅綾抽回的速度。隨後,江威海同兩個會輕功的衙差一同朝著紅綾來的方向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