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搖晃,眼見紙紮人就要燒於火苗中,原本燃燒正旺的燭火卻突然迅速消弱,隻留下一點火星附在燭芯。後院瞬間暗了下來,隻能借著月光看見供桌前的情況。
“裏麵有東西。”武鍾毅輕聲提點。剛才殘魂出現時一直站在牆角陰影,低著頭看著腳尖。直到來到供桌前都是如此模樣。此時這道殘魂突然出手欲毀掉紙紮人時,才暴露出不該有的破綻。
梅大師已經換上了拷鬼杖,一仗點在殘魂手腕,讓其慘叫著扔下了紙紮人,左手從朱砂碗中帶過。大拇指沾上紅色,印在殘魂眉心。本是虛無的魂魄竟然在眉心處被按下一個印記。隨著發出一陣淒厲嘶吼,竟從殘魂裏被逼出一股煙氣。
煙氣不斷扭曲能發出嘶聲,極力的還想要返回胡斐殘魂力,可惜他麵對的是梅大師,驅鬼人中的泰山北鬥。又怎麼會讓他如意。
煙氣還鏈接這胡斐殘魂,隻是已經不能控製這道殘魂,顯得有限呆滯。梅大師見此眼皮微微跳動。伸出手指淩空畫了道符籙。符籙散發金光,向著煙氣逼近。
那煙氣感覺到危險,扭動更加劇烈,但此時符籙依然臨近,就是想要逃走也來不及了。它表現的很有靈性,到了這一刻反而豁了出去。覆蓋向胡斐殘魂,顯然是想讓梅大師投鼠忌器。畢竟這殘魂是貨真價實的。
然而梅大師卻理都不理,仍是控製符籙壓了過去。他自然明白這煙氣的來曆,是一種秘術煉魂。裏麵含有施術人一縷意識,能遙遠操控。
符籙並不是為了滅殺煉魂,而是隔斷了這股聯係,讓幕後之人無法在控製煉魂。當符籙發出的光照住煉魂時,一直快要熄滅的火燭“騰”的一下大漲,兩道火苗如兩隻小手一把扯出來煙氣,任憑煙氣在怎麼扭動,仍一點點將之拉離了胡斐殘魂。
知道煉魂完全出了殘魂,梅大師右手在殘魂額前佛過,抹去了那點豔紅朱砂印記。隨即伸頭在其耳邊輕喝;“歸位。”話音落,殘魂當即變成一縷青煙投入紙紮人中。
這一次的回魂石亭中胡斐表現的很平靜,沒有絲毫動靜。
煉魂還被燭火抓出固定在供桌上,淩空畫的符籙逐漸消散。梅大師再次站到供桌前,看著煉魂想了想,隨即拿起先前放於供桌上的銅鈴,朝著煉魂罩去,鈴聲輕響,吸納煉魂入內,張口咬破食指,在銅鈴表麵畫了道鎮魂符。
法事繼續,胡斐仍有一道魂魄沒有回歸,然而招魂已經開始兩個鍾頭時間了,卻依然不見歸來。難道這最後一道殘魂已經被徹底吞噬了。
就在眾人即將絕望之際,遠遠的夜空中緩緩飄來了最後一道殘魂。這是一道魂而非魄。能看見胡斐的相貌,隻是雙目茫然呆滯。
這一道殘魂飄落在院中後,眾人不但沒有幸喜,反而臉色沉了下來。
這是胡斐的最後一道殘魂沒錯,但這又不是原來的胡斐了,看著殘魂的模樣,讓在場的人不禁想起冤屍殿中的棄屍,是的,胡斐的殘魂被人融入其他東西,已經不能算是完整的了。
它上半生依舊是人身,下半身卻不知被改加了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此刻就算他想要歸位真身。梅大師等人也斷然不會同意,且不說這樣的魂魄能不能融合自身,就算可以,融合成功後,想必胡斐也就不是原先的胡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