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坎無力的跪倒,嗚咽變成了痛哭。他顫抖著捧起那名戰士的臉,仔細地擦去上麵的血汙,用額頭緊貼在對方的額頭上,喃喃地自語起來。
“那是他的父親。”歐玫卡突然低聲說道:“一名英勇的戰士。”女野蠻人眼中閃動著水光,雙拳緊緊地攥著,指節因為用力而變白,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其他人相信,這時候要是有一隻活的獸人出現在她的麵前,肯定眨眼間就會變成一堆肉沫。
“酋長,我們在南邊發現了大隊移動的痕跡,雖然大多被獸人的足跡掩蓋,我們還發現了地行龍的腳印和馱車的軌跡。”幾名野蠻人跑回來向蘇克山大聲報告道。地行龍是由蠻族獨有的方法馴養長大的,獸人絕對無法馴服它們,更不要說給它們套上馱車了。
另幾名戰士這時也回來報告,他們在營地中沒有發現巨熊部落的婦孺,而且犧牲的戰士數量也並不多。兩方的發現一結合,那就表明了巨熊部落還有為數眾多的幸存者成功的撤離了,獸人則跟著追殺了過去。
“整隊,沿著足跡追上去!”蘇克山大吼。他的戰士用整齊的步伐回應了族長的命令。
塔坎聽到這個消息立刻就站了起來,他拔出了自己父親的長矛,一聲不吭地走了回來,臉上的悲痛和茫然已經被熊熊的戰意所取代。他沒有再去騎那匹歐玫卡的後備軍馬,而是加入到了雄鷹部落戰士的隊列中,他用行動表明了自己作戰的決心。
隊伍追著足跡一路向南而去,沒走出多遠,就遇上了另一支趕來救援的蠻族軍隊,他們是公羊部落的戰士,數量略少於雄鷹部落的人。
蘇克山帶著自己的親兵迎了上去,對方以相同的人數與他在兩支隊伍間的空地上碰麵。
在兩麵各自繪著部族標誌的大旗下,兩位酋長商談了一陣,彼此交換了所知的情報,他們很快就達成了共識。
相互之間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兩支隊伍分別沿著足跡的一側繼續追蹤。追出沒多遠,地上就出現了不少的散落器物和屍體,大部分都是蠻族的,這讓兩支隊伍的行進速度更快了。
在月亮升上中天時,他們終於追上了巨熊部落的幸存者們。在陣陣的喊殺聲和武器交鳴聲中,數百名蠻族的老弱婦孺被逼進了一個小小的山坳內,擋在他們外層的,是不到300人的戰士,他們大多已經負傷,手中的武器也殘缺不齊,有些使用的都是普通的粗樹枝,或幹脆就是石頭。即便如此,他們緊靠在一起,利用三頭死去的地行龍屍體堵在山坳的入口處,組成一道防線,硬是抵禦著數千名獸人的輪番進攻。
這些獸人不同於迪迪他們曾在銳齒山脈遇到的那批獸人戰士,完全符合傳統意義上的獸人形象。它們肮髒、醜陋、狂野、雜亂無章,舉著火把,揮動著粗製濫造的武器,胡亂擠成一團的湧向野蠻人,隻是一個勁的往山坳裏衝擊,滿腦子的掠奪和殺戮,絲毫沒有紀律和隊形可言,也沒有留下預備隊,或者在四周布下哨兵,把整個左後方,完全暴露在緊追而來的兩支隊伍麵前。
“坦帕斯!”兩支隊伍上千名強壯的蠻族戰士同聲大吼,那是堪比雪崩一樣的巨響,地麵都為之震顫不已。沒有什麼作戰計劃或者分派任務,兩個部落的酋長甚至沒有再碰個頭,他們各自率領著自己的戰士,在“嗚嗚!”的號角聲中,如兩柄鋒利的巨斧直接砍向獸人部隊的後背。
喊殺聲和號角聲從背後傳來,許多獸人轉首回望,看到殺來的蠻族戰士,獸人的部隊立刻陷入到了慌亂之中。它們有的還在向著山坳拚殺,有的選擇返身迎擊野蠻人,更多的則是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該投向哪一邊。而山坳中被圍困的蠻族,則是精神大振,戰鬥了一天的勞累身軀似乎重新注滿了力量,沉重的武器也變得輕靈,他們肩並肩的向前邁進,把闖入穀內的獸人再次逼退。
“就這麼衝過去了?”蠻族戰士這麼一股腦的殺向敵人,這讓丁寶很不可思議。
“能把它們殺光這就夠了!”歐玫卡聳聳肩膀。
“我們上吧!大家保持好隊形,不要散開了。”傑金說著率先跳下馬背,抽出“普蒂斯塔的齧咬”,跟著蠻族戰士們衝了出去,其他人也緊隨而上。他們的坐騎則在莉達妮的指示下,避開到了一旁。
麵目猙獰、穿著粗陋皮甲的獸人狂呼著與狂奔而來的蠻族戰士們撞在一起,豔麗的血色火花在兩支同樣強壯的族群之間綻放,代價就是淹沒在人潮中的一個個鮮活的生命。
蘇克山衝在隊伍的最前麵,帶領著數百個內心充滿複仇火焰的戰士,殺進了獸人的行列中。他們盡情地高唱著、砍殺著。即使在震耳的武器碰撞聲和敵人的慘嚎聲中,那令人熱血沸騰的歌唱依然清晰的傳入每一個人的耳朵中。沒一會,巨熊和公羊部落的戰士,用同樣雄壯的歌聲加入進來,在戰場上交織成嘹亮的坦帕斯之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