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下午三點,空中飄著小雨,向陽市東區一所中學後門弄堂的一間遊戲廳內,突然衝進三個中年男人,一手提著大刀,一手抬著沙包,沙包裏頭顯然裝的不是沙子,因為能像條蛇一樣不停扭曲的沙子估計世上還沒有。
這間遊戲廳裏十分殘舊,甚至稱得上簡陋,從大門算起隻有一條寬十米深八米的走道,兩邊各放著四台機器,其中三台還是壞的,顯然那位此刻正在吧台哼著小曲兒數著硬幣的頹廢老頭洪爺,並沒有將其發揚光大的意思。
聽見此時門外有動靜,洪爺抬頭瞅了瞅,還不等他看清來人是誰,耳邊就傳來了一個蠻橫霸道的聲音:喂!臭老頭!你TM瞎了眼還是怎麼著,沒見哥幾個手裏拿著啥家夥?還不趕緊滾蛋!”
洪爺一聽,臉上沒什麼異樣,還是一副淡定安穩的模樣,指著眼前一位正全神貫注打著97的紅發背影,懶懶回道:“我這還有客人,我要走了,找誰收錢去?”
“嘿!這老不死的臭老頭還真要錢不要命了,看老子今天送你進棺材……”
中年男人聽完怒了,鬆手將沙包交給了兩位同夥,提刀衝著洪爺凶神惡煞的走了過去,嘴裏還順帶著幾句大罵,顯然尊老愛幼的優良品德在他身上,就是個擺設。
那個紅發背影不知突然發什麼神經,在眼下這人命關天的危機關頭,愣是“砰砰”敲了兩下遊戲機,聲音響的連那台遊戲機都晃了晃,生怕引不起中年男子的注意,
紅發背影此時沒有轉身,默默解起身上白色襯衣的扣子,露出大半個背脊骨,口吻陰冷道:“你幹你的勾當,人家做人家的生意,我玩我的遊戲,最好誰都別礙著誰,否則對誰也沒好處是不?哥們!”
聽著最後威脅意味明顯的“哥們”兩字,中年男子不禁打了個哆嗦,看模樣是被眼前這一整背對江湖中人而言,足以堪稱恐怖的刀疤那股強勢霸道的殺氣,深深踐碎了那顆原本還算硬朗的小心肝兒。
盯著眼前那位刀口對著自己,腦袋卻半響沒回過來的中年男子,洪爺被這有趣模樣逗笑了,拖著副皺紋滿布的小身板兒往吧台上頭一放,故作深沉道:“哎喲喲!老頭子我都忘了幾年沒見過這背了,現在回想想,估計離第一次見的時候已經有十個年頭了喲!”
十年?難道?!
中南男子一聽,突然又打了個哆嗦,臉上表情變的比翻書還快,瞬間成了一副下人才有的卑賤笑臉,一邊使著眼色讓兩個同夥跟著自己往廳裏最深處走,一邊腳步稍顯慌張道:“這位大哥!大水衝了龍王廟,哥幾個立馬就去幹自個兒的事,絕不再打擾大哥您消遣!”
隨著洪爺一句話,幾個前一秒還吆五喝六手舞大刀的中年男子,一下就和老鼠見了貓似的踮著步子去了離紅發背影最遠的過道深處,不時還畏畏縮縮的回頭瞧上一眼,像是怕那位紅發背影也跟過來。
紅發背影這會已經穿上了襯衣,對著遊戲機笑了笑,從側麵望去,那抹充滿不屑的笑意中還多著幾分嘲諷,顯然是在為幾個中年男子的舉動感到可笑。
“牛哥!你這是做撒子咯,不就似個娃兒子嘛,怕他做撒子咯!”
等著三個中年男人放下沙包,其中一位腦袋光著一半頭發的中年男人,操著一口外地口音滿臉不解道。,
誰知這不問倒好,一問就挨了個響亮的耳光,還不等其反應,耳邊就響起了之前使眼色那位中年男人使勁壓低的訓斥:“你沒見剛才那些刀疤?那可是這東區有名**上官悟,這小子邪乎的很,十幾歲的時候就一個人把這整個東區的混混給滅了,你小子要想還有命出去,趕緊TM給老子閉嘴!”
“啥子?這整個東區的混混就被個娃子給滅咯?!”
挨了訓的男人摸著泛紅小臉,不可置信的回頭又瞧了眼紅發背影,心想自個兒怎麼這麼倒黴,剛跟眼前這位認識沒兩天的混混牛哥做第一票買賣,就碰上這麼個狠角色,不禁給那沒挨打的一邊臉上又送了個耳光,像是想給這倒黴的晦氣打光了。
此時正默默注視三人的洪爺捂了捂嘴,使勁將一股被外地口音男人行為所引發的笑意憋回了肚子,歇著那對皺不拉幾的烏黑小眼,小聲問道:“上官老師,你說這幾個人抬的沙包裏頭,裝的是人還是畜生?”
“當然是人!”
被遠處男子稱作上官悟的紅發背影,想也沒想的回了一句,似乎早就肯定了那個沙包裏頭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