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快步走到小溪前。清澈見底的水麵倒映著一張尚且年幼的臉龐,雖然原主已經十五歲了,但長期的營養不良使得她看上去不過十三四歲。一頭枯草般的長發亂糟糟地披散著,上麵還沾滿了泥巴和草籽,整張臉也是枯黃幹癟的,額角有一個已經止住血了的缺口,臉上還遍布了已經幹涸的血跡。她一雙眼睛看著倒是靈動美豔得很,然而眼神深處卻是袁冰深不見底的防備和殺機。
幹瘦的身體隻是穿著一件洗的發白的羅裙,經過一陣翻滾已經變得破破爛爛了,上麵也沾了星星點點的血,裸露在外麵的皮膚被樹枝劃出了道道血痕,還有的地方更是一片青一片紫。有些是剛剛滾落山坡撞的,有些卻是張芸毆打導致。
除了露在外麵的,衣服遮住的肌膚更是無一處完好,很多傷痕都是許多年前的了。
袁冰看著溪水中的身影片刻,眼中神色越發冰冷。
既然上天給了她重活一回的機會,又陰差陽錯地占據了這副身子,那她就替原主好好地活下去。
“張芸。”
“你對這身子做的,我必定一件不落地還你。”
接著,她蹲下身來,細細地洗掉了臉上和發上的汙穢,又扒下了男子的外衫換上。洗幹淨的臉有些蒼白,五官倒是生的不錯,不過實在是太過瘦弱了。身體底子更是差的不行。隻是剛剛打在男子後頸那一掌,就幾乎用盡了她的力氣。
袁冰稍微整頓了一下,正打算離開時,突然感到有一道視線注視著她。她執起地上的一枚石子,用力朝那片樹叢一擲。隻見那樹叢中飛出一隻鳥來,那道視線也瞬間消失。
袁冰眯了眯眼又觀察了片刻,終究沒發現什麼,隻做是自己太過警惕,便繼續靠著記憶往村子趕去。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自她走後,那樹叢中卻閃出一道玄色身影,目光凝視著她離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揚。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日頭從正上方漸漸西斜,她終於望見了一個小村莊。
村裏人見到她,皆是神色各異。
袁冰回憶了一下離村前發生的事。
張芸賣掉她時,是下了微量的迷藥的,還是在夜裏。當時出村並沒有村民知道。
莫非張芸的險惡用心被發現了?
正當袁冰思索時,一個敦厚的農婦一臉焦急地衝她喊到:“冰丫頭,你可算回來了,你祖父祖母因為你不見了所以吵起來啦,都吵了一日了!”
“我知道了,他們在哪裏?”袁冰對著農婦微微頷首,問道。
農婦因為袁冰與平日截然不同的鎮定猛地一愣,怔怔地指了指一個方向,“就在你們那屋子前麵。”
“多謝。”袁冰向她道謝,隨即麵無表情地向一處破舊的院落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