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李三塊發火,爾絲趕緊叫道:“下一個。”
又換了幾個小丫鬟,來來回回都是瑣事,李三塊將茶杯往床邊小幾上一丟,瞪著眼睛:“你們如此不配合官府辦案,是不是有意隱瞞?三個死人,能丟到園子裏,動靜絕不會小!悄無聲息瞞天過海,那是不可能的!你們淨說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是何居心!”
師爺瑣事纏身,沒有跟來,張副手便頂替了師爺的工作,拿著個小本,一筆一劃的記錄,突然,眉頭擰起來,似乎犯了難。
“怎麼拉?”爾絲附耳,悄聲道:“是不是有重大發現?”
“雞毛蒜皮的蒜字怎麼寫?”
Ohmygod!
爾絲無奈地拍腦門,李三塊這廝,這麼審下去,審到明年也不能結案。眼珠子轉了轉,忽然想到一件事:“怎麼不見霞姝?”
好歹也是京城第一名妓,要說長的醜,或者沒氣質那絕對不可能,可她留神打量,都是一些普通群眾,也有幾個庸脂俗粉,卻沒有一個令人見之忘俗的美人。
她這麼一提,李三塊也想起來,緊盯著錢媽媽,眼神充滿審視。
“我們霞姑娘病了,躺在床上,幾天吃不下飯的,吃藥的銀子花的跟流水似的,我保證,她可是幾天沒出門了,什麼也不知道。我的爺爺,她是我銀子堆出來的銀人,你們不能折騰她,要打要殺要問話的,衝我來就好。”錢媽媽立即道。
折騰了半天,恩威並施,連哄帶罵的,也沒得出什麼有用的信息,爾絲幾人隻能悻悻地下樓,打算去伊人招。
走到樓梯拐角處,正碰見一個端了一大碗雞蛋羹的丫頭樓梯,是霞姝的丫頭小杏,爾絲往旁邊側身,剛躲過去,那碗便蹭到了張副手身上。本來以他的功夫,躲過去那是絲毫沒問題,可他一直在琢磨“蒜”字的寫法,並不留神,那雞蛋羹裏的醋水便灑了一點在身上,好在他也不在意,小杏吐了吐舌頭,便走了。
幾人便沒停留,急匆匆地趕往對麵一水之隔的伊人招。
由於李三塊還欠著王婆妓債,王婆說話,就沒錢婆那麼好聽了。
“李大人,我說你們可要看清楚,我們都是良民,對這種事,是毫不知情。我說你們官府也是,前天鄰居有一家大婚,放了十萬響的鞭炮,劈裏啪啦的,差點把我們樓給崩了,那時候怎麼不見京師府的人來?那煙灰,飛的滿街都是,我們掛在院子裏的衣裳,一抹一手黑,白費了一池子肥皂,我派了小廝去報案,您老一句喜事不便相擾就把我趕回來了,這會子來做什麼?該說的話,我都向高大人稟告過了,您老別操這份心了。”說著哐啷一聲關了門。
爾絲忍不住笑了一聲,被李三塊甩了幾個眼刀。
“很好笑嗎?”
“不好笑。”
“好笑。”
爾絲和張副手一前一後地回答著,李三塊又是幾個眼刀飛來。
幾人吃了閉門羹,偏偏李三塊又有短處捏在王婆手裏,想要硬氣也硬氣不起來,最終還是瞪了一眼下麵幾個竊笑的衙差,哼了一聲,抬起腳走了。
今天的聯合調查到此結束,剩下的人開始分班,有去調查附近居民的,有去排查周遭火堆痕跡的,還有幾人去梅府打聽梅景之自家調查進展的,鬧哄哄地散了夥。
現有的線索太少,還難以判斷,爾絲也不心急,隻是隨意地琢磨著,突然想到早起時候老青頭派人給她送的一封信,立即去牽了小的盧,馬鞭一揚,朝著城門而去。
老青頭找她,那必然是有活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