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來不及的措手不及(2 / 3)

離終場還有三分鍾的時候,18班叫了暫停。姑娘們氣喘籲籲地撐著腰在商量著對策。“累死,再這麼死纏著打,我們絕對熬不過最後的三分鍾的,何況那個12號體力還是這麼好,她的進攻我們應該真的沒有太多的辦法阻擋啊!”隊長梁珊妮率先發言。

“恩。打,打不過;攔,攔不住;搶,搶不了;攻,攻不上。反正還隻有三分鍾,我們盡情地玩就是了,改了心態情況或許有利一點,隻是咱們不能讓6班贏得輕鬆!”忱夜一言道出了大家的心聲。

“對!”

“恩!”

……

比賽繼續進行。

旁觀的人群看到的是更加朝氣向上的18班的隊員。洋溢著笑容的濕濕的臉龐一時讓大家摸不著頭腦。當把輸贏放在第二位的時候,結局就會輕而易舉地改變。

在接下來的2分多鍾裏,兩隊都沒有得分。一方是嚴密的防守,一方是依舊淩亂卻不顧一切的防守,結果是,兩隊都沒有新的分數進賬。

在離終場20秒的時候,忱夜在左側接到了珊妮的傳球。這時防守忱夜的對手並不在身邊,而12號正在右側防著趙婧。忱夜身畔幾乎沒有任何阻力!這是一個扳平的機會!忱夜興奮起來,這些驕傲的女孩從來不會讓自己有輕言放棄的理由。

電光石火間,忱夜忽然回想起她無數個臨陣失敗的灰暗經曆。小學升初中的時候,因為爸爸允諾的第一名的獎品就是她夢寐已久的英雄鋼筆,結果,就是那次,她以一分之差敗給了一個不起眼的小兵。初中的時候總是會受欺負,沒有人為她出頭的時候她隻能靠她自己的拳腳,但是,當她和一個男孩子擠在牆角打架的時候總會在最後的時候沒有了力氣,而被人狠狠的揍了幾拳,以至於每星期回家的時候身上總能有數不清的淤青,而有些淤青就在發現之前痊愈了。中考……豪情壯誌地朝著狀元去卻生生地掉出了幾十名。沒有人會懷疑她的實力,但是,一次一次的陰影蒙上心頭,掩蓋了她向前的方向。

真的會有這樣的時候,身邊的一切,人聲沸騰,但是,忱夜,什麼也聽不到。彷佛周遭都變成了陳舊的默片,隻看得見趙婧的口型在歇斯底裏地喊“快出手快出手”,藍夏在場外使勁地揮手,手作喇叭狀“投!投!”珊妮左奔右跑,去阻攔跑向忱夜的防守者。張亦小小的身軀穿過對方的包圍圈,艱難地移到她的身邊。但是,聽不到任何聲音。

忱夜又陷入了無聲的夢魘。

她環顧四周,心中已是焦灼不安。她環顧著四周。所有人都在叫喊。隻有他——陸子墨定定地看著她,沒有言語,不激動,也沒有其餘的表情,隻是,定定地看著她。目光追隨著她想要逃避的膽怯。

她渴求已久的力量源源不斷地從他定定的眼神裏彌漫過來。終於在心裏下起了一場雨,將她的不安和怯懦封殺。

回過神來,活過來的她,就會是另外一個人。

在最有把握的左側45度中投出手。

從他的眼神裏出來她就相信,這個球,一定會進。

最後的加時賽裏,實力擺在那裏,沒有再一個絕好的機會能得分,而忱夜也在剛剛的“計謀”中加強了對她的防守,用兩人夾防的策略徹底堵住了她。

最後的20秒,相差了四分。控球權在6班手中,球從這邊的底線出發的時候,忱夜已然放棄。同時停下了腳步的,還有她的戰友們。

是不是該感謝那天的失而複得的追趕?是不是該感謝是輸了?

那日的夕陽,那日的風,那日的蟲鳴。他叫住滿臉哀傷哀傷的她。她怔怔地回頭,回頭,隻看見,夕陽和他。

他的話就那麼清晰地透過安靜的空氣傳過來“打得不錯,加油加油!”連同他的鼓掌在無人的蔭道變得靈幻,不真實。這一場景在三年後剛開始的大學伊始之際,常常進入她的夢鄉,再每一個輾轉反側難眠的夜晚,靜靜地坐在床上,麵對陰晴不定的月亮,瘋狂地,想。也時時地深刻悔意。那一刻,她是如此的詫異。他與她,本是平行線。本應也隻是平行線。而,感謝那一日的夕陽,感謝那一日的蟲鳴感謝那一日的他,叫住了心事如海的她。讓她今後單調的生活因有了此刻的回憶和牽絆而變得崎嶇煎熬,同時也有滿心滿意的甜膩到每個空氣分子裏的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