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即,大概是不想胡麗琴半道醒來出變故,那幫人後續再次注射了麻醉劑,胡麗琴前後中招了兩次。
方樂此刻忍不住問:“那麼躲在那個地下室,到你被帶走離開之前,都發生了什麼事啊,東少為什麼給你食物裏加麻藥?”
胡麗琴想了想,組織語言說:“我初始隻是想躲一躲,並不知道、並不知道蔡龍昌被殺了,阿東為了對我隱瞞這點,還讓那個房東去撕過通緝令,我是通過手機上網才得知那天工廠鬥毆發生過命案的,死的還是蔡龍昌,我最後決定到分局自首講明我所知的情況,去除我自己的嫌疑,我是在逃,但不想因殺人罪成為逃犯……我對阿東講了這個念頭,阿東不同意,說你們警察不可相信,即便如此,我最後還是打算單獨來自首,然後吃最後一頓飯的時候就中迷藥暈倒了。”
原來如此。
洛靜直覺上沒有懷疑胡麗琴所說的自己曾打算自首的話。
她繼續問:“那麼關於蔡龍昌的被殺案,你知道多少?”
胡麗琴苦笑,說:“我半點不知,我之所以能逃掉,是當時阿東把我急匆匆拉出了廠區……其實、其實得知蔡龍昌被害的消息後,我曾第一時間懷疑阿東,但他否認了。”
洛靜趕緊問:“那麼東少當時具體是怎麼否認的呢,他說了什麼沒有?”
這可是個間接了解嫌疑人(現在已是死者的)東少的口供的機會。
胡麗琴回想著說:“他對我辯解說凶手可能是青龍堂一個叫小七的人,那是個兩堂分離以後蔡龍昌親自招的年輕手下。”
“麻煩詳細講述一下。”
胡麗琴這樣的人,不會僅僅聽兩句否認就完了,當時必定刨根問底。
胡麗琴輕輕點頭,說:“阿東說他當時看見蔡龍昌向東逃,就追了上去,但中途聽到警車警報聲,又趕緊返身跑回來,中間和一個頭發微黃的人擦肩而過,後來看到通緝令,意識到那個是小七,就推測凶殺是小七,因為應該一同被你們抓了的阿毛沒被認定成凶手。”
原來如此……
洛靜正想繼續問,忽有護士推著醫療用的推車走了進來,看見裏頭這架勢,不由問:“警察?”
洛靜點頭。
護士說:“不好意思,這位病人的定時打針時間到了,你們能不能等一段時間再問話呢?”
洛靜看向床頭的胡麗琴,後者點頭說:“她前麵來過一次了。”
這就是說這護士身份無問題。
洛靜三個隻好先告辭到病房外的走廊外暫等。
洛靜趁機欲整理思路,問方樂兩人:“對於她的供述,你們怎麼看?”
方樂想了想,回答:“如果是問她前頭說的想自首什麼的話,我覺得可以采信,因為她當時要是打算跟著東少逃走,就不會被下迷藥,乃至後頭又打了一針麻醉劑了。”
洛靜點頭,說:“我也不否認她這一點,關鍵就是,她所轉述的東少講的小七是凶手的證詞,真偽如何。”
方樂果斷說:“這個應該是假的,不可信。”
小韓問:“方哥,你怎麼這麼肯定啊?”
方樂解釋:“還是時間差的問題,如果不考慮時間差,小七的確可能是凶手,因為他可以在跟東少擦肩的時候把後者的毛巾偷過來,再沾上蔡龍昌的血殺人後嫁禍東少,而一考慮時間差,這種可能性就不能成立了。”
“怎麼說?”小韓問。
方樂說:“因為東少說他向東跑的中途聽到了警笛聲……蔡曉盛是在手機拍攝到東少三人跟隨蔡龍昌後不久就離開現場並報了警的,而那個工廠整體上其實麵積有限,從毆鬥的主場到蔡龍昌死亡的東頭的辦公室是有段距離,可快速跑的話一兩分鍾足夠跑完全程了,東少怎麼可能在沒跑到辦公室的時候就聽見了警車到來的警笛聲呢?相反,前頭小七在電話裏的供認在時間細節上就合理的多了……因此我說東少的話是謊言,估計是臨時編出來哄騙胡麗琴的,而胡麗琴根本不知道報警時間,所以也無法質疑真假。”
小韓琢磨了一陣,點頭說:“有道理。”
這個時候那個護士又出來了,對三人說:“針打完了,但我建議你們等幾分鍾後再進去,因為藥物作用下她會有一段時間的適應期,這時候會有眩暈感的。”
“多謝告知。”
護士推著托盤走了,洛靜到病房門口向裏看了一眼,隻見胡麗琴正躺在床上,閉目養神的樣子,就沒打攪。
三人等了好幾分鍾,就在想進去的時候,病床上的胡麗琴反而睜眼了,主動說:“請進吧,我可以了。”
再度問詢,洛靜開新話題,問:“蔡曉盛……就是蔡龍昌的弟弟在蔡龍昌出獄之前十天左右的時候,是不是要求見過你,或是給你打過電話?”
“蔡曉盛?”胡麗琴想了想,說:“是的,他給我打過電話,但我不知道他曾要求見我。”
不知道要求見她?
洛靜和方樂交流了下視線。
“蔡曉盛打那通電話什麼意圖呢?”
胡麗琴臉上竟有淺顯的紅暈,說:“其實,那個電話號碼是我和蔡龍昌很早之前是戀人的時候辦的,他也有一個對應的號,兩個號碼聯絡人隻是對方,而分手三年以來,我的那個號並沒有停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