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樂頗有些興奮,說:“我覺得前頭探討案情時忽略了一個情況。”
“什麼情況,你慢慢說。”洛靜看他激動,不得不勸慰。
“離開第四醫院的時候,我在車上不是說第三、第四案的受害者疑似被凶手泄憤了麼?”
洛靜點頭,問:“然後呢?”
“其實從相反的角度講,第五案也不正常。”
“怎麼不正常了?”
“據北港區的資料,是當時一輛巡邏警車驚走了嫌犯,但這說法其實相當糊弄,我回憶了一下陳麗遭受襲擊的那條胡同,那胡同還是蠻長的,又沒有路燈,夜間亮度有限,凶手又是一下擊暈了陳麗,沒有遇到前兩案兩位受害者大喊大叫的情況,那麼那輛從巷口路過的巡邏車有可能注意到昏暗深巷的作案場麵麼?陳麗被發現並報警是那裏淩晨散步的路人做的,如果巡邏車前頭有意關注巷子裏,那麼陳麗早被發現並送醫院了,所以真實的情況可能是巡邏車閃著燈很快就駛過了巷口,因為是半夜巡邏,也不太可能鳴笛,這種前提下,膽量極大的凶手會一下退走?他其實蠻有機會在巡邏車經過以後繼續完成作案的,可現實是,並沒有!”
方樂囉哩巴嗦說了一堆,洛靜仔細品味了一下,沒發現破綻,就問:“那你的結論是?”
方樂說:“我認為凶手沒有繼續作案不是因為巡邏車的經過,而是其他理由。”
“什麼理由?”
“譬如說,認識。”
洛靜盯著方樂須臾,緩緩說:“方樂,我以現實的偵破經驗提醒你,凶手隨機擇人作案的話,選中了相關聯的人的幾率非常之小,何況凶手住在西沙區的可能最大,而陳麗活動範疇基本是北港區。”
方樂不甘心說:“可、可這總是一條可以調查的思路吧?”
洛靜說:“我並沒有說不可以查,我會采納你的思路加以安排,但是必須聲明,你不要對結果抱有太大期待,現實裏的刑偵工作就是這樣,包含有大量最終被證實作廢了的思路和邏輯,無用功相當多……你最好保持個平常的心態。”
最後女警花的話頗有些語重心長,還夾雜著關心。
她明顯是看了出來方樂有對案件入魔的跡象,調整個人心態可是她在警察學院裏當學員時的必修。
方樂根本沒聽出來關切,隻是說:“我知道,反正思路不通我繼續想就是了。”
沒辦法,洛靜隻好離開去安排查陳麗的事。
又是小半天後,方樂果真還是失望了。
回歸後的洛靜對他說:“我詢問並調查了一切陳麗在本市的社會關係,和她有關聯的所有人裏,都沒有符合身高180體重75公斤同時左肢殘疾的人。”
沒有麼?
方樂坐回在椅子上。
洛靜看了看時間,說:“現在快傍晚了,正常該下班了,方樂,你回家吧,明天繼續關注案子也可以。”
方樂反問:“那你呢?”
“我?我要留在分局裏,隨時等待警情,畢竟凶犯還未捉獲,有在夜間繼續犯案的可能。”
“那我也留下吧。”
“你?你留下做什麼?”
“我想把此案的所有卷宗資料都再看一遍,你們刑警思路遇阻的時候不是都要這樣麼?可你們現在又沒心思也沒時間反芻案情。”
“也罷……但你要早點兒休息。”
洛靜知道勸不了方樂,何況方樂因案留在局裏也不是首次了。
話是這麼說。
半夜的時候,洛靜來看他,發現方樂根本沒去休息室,而是趴在電腦桌前就睡著了。
他前頭電腦內是一堆開啟狀態的視頻,旁邊則是那些散亂的資料。
估計他還是沒查出什麼吧……
洛靜暗歎,將一件衣服輕輕披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