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警察身後還有兩個跟隨的,三人像是剛從基層視察回來的樣子。
看中年警察肩上的兩杠兩星,再看一路都有向他問好敬禮的人,其身份不一般。
但沒多遠,中年警察卻走不了了,因為一個人正擋在他身前,癡癡呆呆的看著他。
那是個年輕人。
見貌識人,中年警察看清了年輕人相貌,一瞬也呆了。
“孫叔?”
“小樂?”
兩人的試探在第一句後變成了激動,無比的激動……
西沙分局旁邊的“自在茶社”內,兩人在桌上一壺茶的襯托下,相對而坐。
但誰的心思都不在茶上。
初始的激動過後,方樂以難以置信的口吻說:“孫叔,我沒想到,您竟然來中山市了。”
他如何能不吃驚,對麵的人已有七八年沒親自見過麵了,最多的聯係就是年節上的幾通電話。
“唉,小樂,我也沒想到,你長得比你父親當年都要高點兒了。”
“哈哈哈,那是當然的。”方樂傻傻地撓撓頭。
說實話,他對自己父親的記憶幾乎隻是幾道剪影,他甚至連父親的容貌都快淡忘了,因為父親死去十幾年了,母親去世的更早。
父母俱無成孤兒的他,雖然有一大筆撫恤金,但在未成年的時候畢竟還是需要長輩的照料,最早也是最長照顧方樂的,就是對麵這位長輩——孫川,據說是父親生前的朋友。
直到七八年前,方樂接近成年不需要人照料了,孫川才聽調去了外地,路途遙遠,往返不易。
可以說,孫川一定程度上替代了父親的角色,是方樂在這個世上僅存的可稱為“親人”的人了。
他沒想到,這位親人,竟然在中山市裏不期而遇!
所以方樂不由埋怨說:“孫叔,您來中山市,怎麼也不聯絡我啊,要不是碰上,我還不知道呢,對了,您來這兒是有公務麼?”
孫川搖頭,說:“我是來這裏工作的,剛調回來不久。”
方樂心思這才活泛了,看看孫叔的警服,肩膀上兩杠兩星(二級警督銜),又想起西沙分局裏那些警察們的稱呼,脫口說:“大隊長,您是西沙分局刑警大隊長?”
孫川點頭。
“本來想到家裏親自看看你,給你個驚喜,而不是打電話,但這幾天剛接手工作,太忙,就沒去找你,小樂,不要怪孫叔。”
“不怪、不怪。”方樂機械地回應著,心想,哈哈,剛說沒關係人,這不就來了麼,而且根本就是頭子、正主嘛!
孫川問正事:“對了,小樂,我看你當時要從分局裏出來,怎麼,要開什麼證明麼?還是遇到什麼事了?如果問題不大,孫叔可以給你看看。”
“還真有事兒要孫叔你幫忙,”方樂嘿嘿笑說,“這事兒對您來說,肯定是小菜一碟。”
“嗯,你說,叔叔聽著。”
“就是……”
由於帶來的材料隻有一份,方樂隻好口述自己去警局的意圖。
哪裏知道,孫川剛聽了個大概,就臉色一肅,說:“不行!”
“呃——”
意識到自己口氣太嚴厲,孫川將聲音放緩和,說:“你如果隻是在警局內采訪,或者隨班法醫隊這樣的話,倒沒什麼,至於刑偵跟隊破案,不可以!”
“為什麼不可以?”方樂有些急了。
“太危險!就算是曾經陪著采訪外圍的記者,都發生過出意外的事情,你想跟隊偵查,警員們根本保證不了你的安全!”
“可跟著法醫隻是看死人,在警局裏采訪,沒有一手的價值啊,我得獲取一手體驗的素材,叔,這對我很重要!”
“那也不可以,你父親臨去前曾有過吩咐,不能讓你涉足危險行業,我必須遵照他的托付。”
父親,父親,又是父親托付,我連那個常不著家的長什麼樣子都快忘了……方樂嘀咕。
“你說什麼?”
“哈,我是說,叔您的脾氣一點兒沒變。”
孫川不想在這樣的話題上扯太多,放下公事的架子,一副慈厚長者的語氣說:“小樂呀,幾年沒見你,電話裏也說不詳細,告訴叔叔,這幾年過得怎麼樣呀,交沒交過女朋友……”
方樂一邊扯著叔侄親情,一邊思忖,看來申請的事還要從長計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