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新小區,一個在龍安市算不上太富庶也算不上太貧困的小區。多住著一些中產階級,但很明顯,邱建軍並不屬於這一類人群。
邱建軍的家布置的極其簡單,簡單到幾乎沒有什麼裝飾性的東西,唯一的一瓶假花,據邱母孫鳳菊所說還是邱建軍在保姆四十歲生日的時候送的——邱建軍是個出租車司機,在外頭出車並不在家,家中現在隻有一位中年保姆劉金花與邱建軍的母親孫鳳菊。
邱建軍的故事很簡單,也很複雜。
若是給《知音》寫出來,定是篇動人美文,而從林木的角度來描述,便是簡簡單單的——“母親患病癱瘓,丈夫拋棄妻子,保姆感其孝順,許身照顧其母”
所以說,林木這麼煞風景的一個人,自然是不明白現在正拿著紙巾抹淚的容薇的感情……
邱母很是健談。
或許是在輪椅坐得久了,隻有說話這種事可以做,又或許是她這麼一個兒子,實在是她的驕傲。
邱母隻有六十二歲,但也許是因為常年病痛的折磨,她看起來已是皺紋重重,兩眼無神,一副朝不保夕的模樣。隻是一聊及她的兒子,以及她身後那位保姆時,邱母便會如新生一般,眼中煥發出奕奕神采。
邱母身後的保姆,年歲也是不小了,皺紋已偷偷的爬上了她的額角,然而已過不惑的她,卻是有些害羞地垂頭縮在邱母身後,可這樣卻並不讓人覺得她做作,反而更給她增添一份淳樸。
……
邱母絮絮叨叨,保姆羞羞答答,容薇哭哭啼啼,而林木,則是昏昏沉沉……
卻也不是說林木有多麼冷血,隻是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世上不幸的故事有那麼多,與其去感慨係之,還不如想個好辦法去解決它們……
(解決?……是了!)
頭暈腦脹間,林木突然有了個主意。
(隻是……)
“試試吧!”容薇突然道——看來又是讀出了林木的心思。
而一旁說完了主線故事,又從頭開始說支線故事,正回憶到邱建軍小時候多聽話多聰明的邱母奇怪道:“試……什麼?”
(喂!小姐!拜托你不要亂用讀心好不好!和你在一起很沒安全感啊!)
“沒,沒說您”容薇衝邱母笑笑,轉臉對著林木從鼻子裏噴了一口氣,“哼,我就要!”
(哎……這個閨女生是生得漂亮,隻是莫不是有病?怎麼這麼莫名其妙的……)
正當邱母考慮要不要向容薇推薦一家既好又實惠的醫院之時,容薇轉過身來一把抓住了邱母的手,甜甜地一開口便把邱母叫年輕了幾十歲:“阿姨——他……”
容薇指了指林木:“他會一些祖傳的小醫術,可能可以治好您的癱瘓哦!”
“嗬嗬,閨女啊……”邱母拍了拍容薇的手,以老人家特有的“啊”字腔說了起來,“你的好意啊……老太婆我心領了。最近啊……順子帶了我去了一家……什麼……什麼的大醫院,做了……什麼……據說啊……很貴很高端的手術……好像啊……還是限時大什麼酬賓。結果啊……不還是這個樣子嗎?而且啊……我聽說順子那孩子還因此借了一大筆錢呢……唉,老太婆我啊,這輩子啊……就不想著再站起來了,也就指望著啊……能看見順子和金花兩人啊……給我生個大胖小子……隻是順子這孩子不爭氣,都這麼久了……”
“媽——您都瞎說什麼啊您……”保姆羞紅了臉,忙打斷了邱母的話。
邱母歎了口氣:“唉……是我們邱家對不起你啊……一直拿不出嫁妝……為了我這病啊……還又欠了錢……不能讓順子風風光光的把你娶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