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銅畢竟是李從珂的心腹,他的刻意逢迎讓墨予心生提防。
墨予和李銅應付了幾句便讓他回去了。
他信步走在黑暗中。沒想到,空氣中,花香馥鬱,他追著香味走去,闖進了一片花海。
幾盞燈籠懸在花田中,映照著美得不可方物的芍藥花。
“想不到吧?都說潞王爺對他的王妃寵愛到骨子裏,真是百聞不如一見。芍藥,是王妃的最愛。“
秋澤出現在墨予身後。
墨予嘴臉彎起弧度,轉身人,看著眼前這位清澈如水的公子。“秋澤好酒量,我以為你都睡下來,怎麼,你找我有事?“
秋澤問起墨予,是否因明日要見父親舊部而激動又忐忑,墨予點了點頭。承認又何妨?
秋澤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墨予,是在洛陽城,墨予在青樓流連,豪擲千金,又與官家千金秘戀,總之,風流韻事都傳到了皇宮裏。這樣的公子,惹得秋澤也好奇,托朋友借故與墨予結識。
一轉眼,一個桀驁放蕩的公子因為殺父之仇,甘願為他人的棋子,命運突變,也是令人心生感慨。
秋澤又轉而問,那,夏家的仇,還再不再查一查?
元墨予心中煩惱,石潭臨死前的話仍在耳邊回響,可夏家人對這一切都拒不承認。以夏侯的能力,他若真與父親的死有關,他必能對自己下手,以除後患,才不會讓自己陷入危險的境地中。所以,墨予總覺得心裏不踏實,這事,確實還得繼續查。
秋澤又問,那樹夏,墨予可惦記?你娶了她,又拋棄她,她一個郡主,名譽毀於一旦啊!
元墨予故作無所謂地笑笑,聳聳肩。
他偽裝著自己。他怎麼能承認,這個名字讓他心中起了波瀾。
秋澤看穿他一般,忽然道,如果公子他日查得夏家與你父親之死無關,公子,會搶回樹夏吧?
元墨予居然大笑,說,我怎麼覺得秋澤公子說這些是刻意讓我分心呢?
秋澤擺擺手,笑了。沒想到這墨予待人接物還是有幾分警惕之心的。
第二天清早,天剛蒙蒙亮,墨予就醒了。李從珂為墨予準備了高頭大馬,他沒有邀請秋澤,而是和墨予帶著步兵出了門。
出了城,城外的路平坦,路麵漸漸變成了泥土色。
走了一個時辰,墨予被眼前雄奇的景色所震懾了。
整個黃土高原,從西北向東南傾斜,除許多石質山地外,大部分為厚層黃土覆蓋,經流水長期強烈、千溝萬壑,非常壯觀!山地、丘陵、平原與寬闊穀地並存,四周為山係所環繞。
墨予所處之處地勢較高,遠處,黃河之水如從天而降,驚濤拍岸!
兩岸的河床,卻都是富饒之色,作物密集。
墨予看到水邊似乎密密麻麻的,定睛望去,居然是揮舞大旗的無數將士!
元墨予不禁跳下馬,朝著人群走去。
那群人也看到了他們,贏了上前。
如山川終於彙集,那群人走近了,墨予眼眶忽然濕潤了。
他們都是中年了,眼角飛出細細的皺紋,卻約好了一般,身體站得筆直,精神得很!
人群中忽然有人大喊,公子來了!元將軍的公子來了!
不知是誰率先單膝跪地,浩浩蕩蕩,人群層層往後延生,全都跪了下去!
將軍!我們終於和你的兒子見麵了,你的在天之靈,看到了麼?
墨予忙不迭的想扶起麵前的將士們,又大喊著要大家都起身。
突然,人群中一陣騷動,人們都自動讓開一條路。
隻見隊伍裏走出了三位精神矍鑠的長者,麵色淡定如風。他們彬彬有禮,氣場強大。
他們行禮,墨予禮貌地回了禮。
為首的一個人自我介紹道,我是任丘,自幼跟在你父親身邊,是他把我從一個農家幼童帶成一個能帶隊伍的將領。為了能今日見到公子,我們不遠萬裏,披星戴月趕來,今日,請公子勿怪我等魯莽,在下作為代表,需要驗明公子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