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些年紀晟在東陵的生意做的是風生水起,富甲一方。早已不是當年那個不幸被拐的落魄小子。
但他始終還一如既往的和林家保持著密切的來往,這麼多年以來,林懷安和紀晟早已把對方當做了自己畢生的生死摯交,雷打不散。
直到這次事發前幾個月,紀晟還曾來過西嶽看望林家,如今隻怕遠在千裏之外的紀晟還不知道林家現在的景象。
而這塊通靈血玉正是那年林織鬱出生後幾個月,紀晟聽說林織鬱身體不好特意命人好一番尋找不遠千山萬水送了來,給林織鬱護體保身所用。
這通靈血玉玉體通透不含一絲雜質,玉石是選用幾乎絕跡的闐羊脂玉,用雪山靈狐的鮮血喂就而成。
莫說這東陵和西嶽,就是尋遍整個天下,也很難找出第二枚來。
更別說價值連城,千金不換,那當真是百年不遇,世所罕見,足見紀晟用心之極。
而這紀晟紀伯父祖籍乃是東陵,管不著西嶽的事,也就自然不會連累無辜, 所以林暮玄才十分放心的想要奔赴紀晟!
然後林暮玄和林織鬱便整理了東西準備上路,在他們的特意裝扮之下,兩人隻是一對平凡的農家父女,根本引不起人的注意。
他們走到街上時竟看到街道兩邊擠滿了百姓,熙熙攘攘,稍顯排山倒海之勢。
隻聽到他們小聲的議論著:“聽說這林家企圖謀反啊,三十萬大軍直接都攻上了皇上的金鑾寶殿呢!”
“假的吧?林家這麼多年以來為咱們百姓做了多少好事啊!”
“當然是真的了,我聽說啊,他們沒等聖上傳旨就迫不及待的回到了京中,這不是造反是什麼?”
“就是啊,我還聽說啊,聖上如今病重在臥,所以才給了他們趁虛而入的機會,幸好皇後娘娘及時控製住了林家,不然讓這等心懷不軌的臣子做了皇帝,咱們百姓還有好日子過麼?”
“是啊,說不定他們這些年做的好事都是為了掩人耳目,籠絡咱們百姓的心呢!誰知道他們背地裏做了多少於江山有害的事呢”
“說不定他們背後還勾結了外邦,謀害聖上呢”
“這等賊子也配在朝中為官?真是國之蛀蟲啊!”
林暮玄聽此壓下心頭的怒火,冷冷的看著這些忘恩負義,顛倒黑白捕風捉影的百姓,心中淒苦:“人言可畏,樹倒眾人推啊!林家世代清白忠貞,怎麼會……”
不知道是誰此時大喊了一聲:“給我砸”,一瞬間隻看到鋪天蓋地的雞蛋、爛菜葉、甚至還有尖銳的石子向街道中央的那一輛輛囚車砸去!
愚不可及!林暮玄眼底猩紅,昔日他們林家為這些百姓做了多少事情,如今他們竟一點都不念舊恩,如此殘忍瘋狂的對待林家。這樣的話也相信,這些愚民!簡直是非不分,無可救藥!
他看著囚車上被砸了滿身雞蛋菜葉,甚至被砸的頭破血流的父親母親,姨娘和妹妹們。心底對曹後的恨意更深,深到已經吞噬了他的意識,看著遠處城牆上一臉得意的曹後,他恨不得上前將她那張絕美的麵孔撕碎,將她的心挖出來看看是不是已經黑透了!
囚車上,林懷安輕輕拉住梁柔的手,溫柔的道:“夫人,委屈你了!”此刻他頭上鮮血直流,滄桑的臉上卻是十分淡然,腰杆更是挺的筆直,仿佛這塵世的熙攘責罵與他無關。
梁柔隻是溫柔一笑,更加緊緊的抓緊了林懷安的手!
林懷安微歎了口氣,卻是再不言語。
遠處城牆上的曹後看著那幾輛囚車,神色冷淡又寫滿了嘲諷。
她突然輕聲一笑,神色飄忽。像是喃喃自語的道“這世上之人,做事總該給自己留條後路,萬事切勿太過決絕才好。既然林將軍不肯給自己留條後路,那今日之事便是你咎由自取,與人無尤!”
那聲音太過清淡,若是不仔細聽竟聽不出言語間盡是陰毒,讓人頓時頭皮發麻,不寒而栗。
此時有一名死士靠近了她低聲道:“娘娘,那林暮玄還沒找到,若是讓他先一步拿到那密詔恐怕……”
曹後冷冷一哼,冷笑道:“他在這人群之中。”
死士愕然一愣,道:“那要不要屬下去找……”
還沒等他說完,曹後便將那帶著護甲的玉手置於唇邊做了一個“噓”的動作,神色淡定道:“不急,他自己會來找我的!”
隨即不再管那滿臉疑惑的死士,將手搭在了身旁太監的手。低聲道:“走吧,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