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瑾瑜聽著那長老說著這麼莫名其妙的一番言論,不覺心下鬱悶,又困惑不已。但瞧這長老又不像是什麼江湖術士……他剛剛說的話是對自己說的麼?
紀瑾瑜壓下心頭的不解,輕聲恭敬的道:“長老,您這話意思是?”
那長老輕笑了一聲,看了看一旁一臉防備的初宜和挽煙。紀瑾瑜當下會意,輕聲道:“你們倆去外麵等我吧!”
挽煙道:“小姐,這長老……”
紀瑾瑜打斷道“我沒事,你們且出去吧!”
初宜和挽煙出去以後,紀瑾瑜微微一笑道:“長老,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那長老神色飄忽,像是沒聽見一樣,另起了話頭:“施主可知道康孝之死麼?”
紀瑾瑜微微低頭,似是在思索著什麼,思考了片刻,忽而又抬起頭道:“長老的意思是想告訴我,我和這康孝有著一樣的遭際麼?”
那長老笑了笑:“施主果然聰敏”。
那康孝乃是北漠第一大儒,且是輔佐北漠先皇兒子明武帝的重臣,赤膽忠心,矢忠不二。先帝駕崩,遺詔傳位於明王公子桀,也就是後來的明武帝。四年以後,建王帶兵造反,殺死了明武帝,取下了金陵。而建王取下金陵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收複這康孝,偏偏這位老夫子每次見到新帝都是披麻戴孝,嚎啕大哭,建王低聲下氣的請他代擬詔書,逼他表態,康孝始終不肯,這建王終於容忍不住,將這康孝九族連同門生一並誅殺,自此,康家全族覆滅。
那長老見紀瑾瑜不再言語,就知她心中有惑,微微一笑問到:“施主可知這廟為何要叫六淨廟?”
紀瑾瑜正在心中暗暗思索,按道理說,她父母兄弟姐妹皆都尚在,可這道長為何又說了這樣一番言論呢?心中疑惑的很,而聽到道長突然又問他廟名的由來,她才撇下了疑惑道:“六淨廟,應該是四大皆空,六根清淨之意!”
那道長撫了一下白須緩緩道:“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這世上之事但凡能參詳明白的都懂“四大皆空,六根清淨”皆在一個“空”字上。我本昄依佛門,不該過問塵世俗世,但我今日見到施主,就知你命格奇特,異於常人,況且麵帶煞氣。
說道這裏那道長又微微歎了一口氣,看著外麵的菩提樹道:“世事結局都是早已注定,就算今日我不與你說,總有一天你也會知道的。”說著那長老便轉身緩步離去。
紀瑾瑜望著那長老的背影突然道:“長老,我不明白”!
那長老聞言腳步一頓,隨即又輕步走去,邊走邊道:“施主,你是個聰明人,你與那康孝並不一樣,想來施主近來經常做噩夢,施主可曾想過這其中的奧義?此仇不報,終生悔矣!”
紀瑾瑜呆著站了好半晌,正欲轉身卻突然覺得全身冰冷,仿佛置於冰窖一般,她的心口也絞著,隱隱作疼,疼不至痛不欲生,隻是一抽一抽,似要窒息。
紀瑾瑜大聲喚著初宜和挽煙,那初宜和挽煙在外麵等了近一個時辰,早已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此刻聽見小姐呼喚,連忙進了廟中,卻叫小姐麵色慘敗,捂著胸口,走至台階時,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初宜和挽煙嚇壞了,連忙攙著紀瑾瑜緩步走出了廟中,她們問小姐怎麼了,紀瑾瑜也不答話,隻是語氣冷淡道:“走小巷回去。”
初宜和挽煙想說五公子還沒回來,見自家小姐這副樣子,隻好一左一右的攙著她,生怕紀瑾瑜摔倒。
紀瑾瑜此刻隻覺得心痛難忍,又煩躁不堪,不想看見這紛雜的人來人往,她隻想從安靜的小巷快點回府。
誰知道她們剛走到巷中,便看見一群蒙著麵的黑衣人持著砍刀,目光含滿了肅殺的看著她。紀瑾瑜心下一驚,隻覺十分恐慌,她輕聲對著自己的兩個丫頭道:“快跑”。然而那些殺手已經運用輕功快速的追到了她們身後,正欲砍下。紀瑾瑜瞪大了眼睛看著那刀就要落在自己的頭頂,隻覺得全身皆麻。
倏然,白光一閃,一把長刀擋住那正欲砍下的大刀,隨即就看到無數的灰衣人蜂擁而至,與那群黑衣殺手展開搏鬥。
一瞬間,寒光凜凜,四下血花飛濺,耳邊刀風呼嘯不絕於耳。紀瑾瑜呆在原地,在這一刻,她的腦中又浮現了噩夢中的幕幕廝殺,耳邊有一道冷冽的聲音倏然而起:“曹皇後,你害我林家滿門覆滅,此仇不報,我定魂飛煙滅,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