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織鬱看著崩潰大哭的采如,柔聲的道:“你慢慢說。”
采如用手背狠狠的抹了一把眼淚,努力的平複了下自己的心情,:“我家姑娘五天前早上被人發現上吊自盡死在了自己的房中,可我家姑娘根本不是上吊而死……”
林織鬱沒有說話,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采如吸了吸鼻子,語氣裏含了一絲憤怒:“奴婢趁沒人的時候,偷偷的去看了,按理說,上吊自盡的人,應該是被綾布勒的窒息而死,麵色會變得青紫,舌頭也伸的很長。可我家姑娘卻麵色平靜,沒有一絲一毫的掙紮之態。隻是姑娘她唇色發白,全身鐵青,周身還泛著一股怪怪的味道。”
“全身鐵青”,林織鬱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隨即看了采如一眼,道:“你定是知道了些什麼吧?”
采如重重的歎了口氣,道:“我家姑娘幼年被人販子騙走,然後就被賣到了倚紅樓,前些年香蘭媽媽看著姑娘還小,不會伺候人,就沒有要她接客,隻是讓姑娘做一些洗衣劈柴的雜活。可這些年姑娘長大了,也出落的越發漂亮,據說比樓裏當時最紅的晴玉姑娘還要漂亮,於是媽媽就捧我們姑娘做了頭牌,逼她接客,姑娘不肯,媽媽就每日對她百般折磨,最後還設計將我們姑娘的身子給破了。”
采如說到這裏,又輕輕的哭了起來,似乎是在為邢雨嫣的身世和遭遇而感到難過,她好半晌才平靜下來,繼續道:“自那以後,我家姑娘便死了心,每日乖乖的按照媽媽的吩咐接客。姑娘她人長的漂亮,有很多人喜歡她,捧她的場,所以我家姑娘掙的銀子也比其他姑娘掙的多許多倍。”
“姑娘她表麵上看起來風光無限,但是隻有我知道,每個夜深人靜的時候,姑娘都經常睡不著,一個人躲起來哭到天亮。姑娘並不是心甘情願,隻是被逼無奈。”
“後來,樓裏來了一位公子,對姑娘一見鍾情,一下子就出手闊綽的包了姑娘三年。那位公子人長的俊美,對姑娘也很體貼,總是麵麵俱到。回想起來,那段日子應該是姑娘這輩子最開心的時光了。”
采如的眼底黯了黯:“再後來,姑娘無意中發現,這位公子並不是尋常人家的普通男子,他是……他是當今聖上的三皇子——康王殿下。而就在這時,姑娘發現自己懷孕了!”
林織鬱冷冷的笑了一聲,這位三皇子,還真是風流不羈。
“三皇子知道了我家姑娘懷有身孕後,百般規勸我家姑娘將孩子打掉,可是我家姑娘卻不肯打。因為在她看來,這個孩子是上天賜給他們的禮物。縱使姑娘知道,她這樣卑微的身份,是絕不可能嫁進康王府成為王妃的,可我家姑娘說她從來沒有妄想過成為什麼王妃,她隻想生下這個孩子,畢竟這個孩子是她的親生骨肉,她不能那麼殘忍的殺死他。”
采如頓了頓,繼續道:“五天前的一天夜裏,奴婢給姑娘送茶水的時候,在門口聽見姑娘和那位三皇子在房內爭吵。奴婢聽見,三皇子說以我家姑娘這樣的身份,是沒有資格生下他的孩子的,我家姑娘說她不要位分,也不為孩子求名分,隻是單純的想生下屬於他們兩個人的孩子,孩子以後她可以自己養,不用三皇子操心。可是三皇子卻說我們姑娘冥頑不靈,不知好歹。就是想利用這個孩子來挾製他,還說這個孩子是個汙點。”
“最後二人不歡而散,三皇子撂下了一句狠話,便甩袖而去。而第二天早上,姑娘就被人發現了吊死在房內。”
林織鬱安靜的聽完了一切,眼底像是結了一層冰,:“你懷疑你家小姐的死,和這位康王殿下有關?”
采如重重的點了點頭,隨即從懷中取出了一串手串,將它遞給了林織鬱,道:“這玉串是幾日前姑娘讓我還給紀小姐的,隻是我一直打聽不到紀小姐住的地方。姑娘說她想了很久,還說她很感激你,但這手串是紀小姐的,她不能要。”
林織鬱接過了手串,道:“這件事你沒有和其他人說起吧?”
采如搖了搖頭:“奴婢隻與紀小姐一個人說了。”
林織鬱輕輕的笑了笑:“你為什麼認為我能幫你,我會幫你?”
“因為我覺得紀小姐是個好人,從紀小姐將玉串還給我家姑娘就可以看出,而且我覺得,紀小姐有能力幫助我們家姑娘。”
林織鬱在心底冷笑,她是好人麼?不,她要做個惡人,做個十惡不赦的惡人,這樣她才有能力和曹後鬥,才有資格和曹後鬥。
據說,這位康王殿下是曹後的人吧!林織鬱朝采如微微一笑,眼底逐漸有冷光凝固:“如果你願意相信我,我可以幫你們家姑娘報仇,但是不是現在,咱們要等,要等一個合適的時機,一個讓康王難以翻身的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