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瑾瑜和初宜跑著跑著漸漸的沒了力氣,身後是一群窮追不舍的洪水猛獸,正張著血盆大口等著吞噬她們,紀瑾瑜能感覺到有一把刀已經迫近了她的身體,幾乎就要砍在了她的身上。
前麵到了一處死角,已經無路可走,紀瑾瑜緊緊的拽著初宜的手看著那群人。初宜已經被嚇的六神無主,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其中一個殺手提著刀一步一步的慢慢走近她們,他沒有冷笑,也沒有說你們怎麼不跑了。隻是那樣一步一步安靜緩慢的靠近,初宜覺得自己似乎從那個人身上看到了死神,看到了在人間遊晃的黑白無常,她瞪大著眼睛看著那把鋒利的刀高高舉起,隻覺得全身皆麻。
初宜一把將紀瑾瑜拉到了自己的身後,她視死如歸的看著那個殺手,緩緩的合上了雙眼。她就算是死,也不能讓小姐出事!
然而,預想中的大刀卻並沒有砍在初宜的身上,紀瑾瑜隻覺得麵前白光一閃,便看到一把長刀穩穩的擋住了那把近在咫尺的刀,隨即便看到無數的灰衣人蜂擁而至,與那群黑衣殺手展開廝殺搏鬥。
一瞬間,寒光凜凜,四下血花飛濺,耳邊刀風呼嘯不絕於耳。紀瑾瑜呆在原地,在這一刻,她的腦中又浮現了噩夢中的幕幕廝殺,耳邊有一道冷冽的聲音倏然而起:“曹皇後,你害我林家滿門覆滅,此仇不報,我定灰飛煙滅,粉身碎骨。
紀瑾瑜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好端端的躺在了自己的床上,她的腦子裏一片混沌,隻記得她在六淨寺被一群黑衣人追殺,隨後又出現了一群黑衣人救了自己,然後她就暈倒了,對之後發生的事一無所知。
紀瑾瑜的耳邊又響起了寺中長老說的那些話,頓時覺得胸悶無比,像是堵著什麼東西。她輕輕的坐起了身,靠在床上,神色黯然。她總覺得那位長老和自己說的話是真的……
紀瑾瑜輕輕的下了床,披上了一件外衫,起身正欲往外走,卻被初宜給攔住。
初宜看到紀瑾瑜下了床,連忙過來攙住了紀瑾瑜,緊張的道:“小姐怎麼下床了,你的身體還很虛弱,大夫說了要仔細調養休息。”
紀瑾瑜笑了笑,道:“不礙事,哪裏就這麼嬌弱了,你呢!有沒有受傷?”
初宜道:“小姐放心,奴婢沒有受傷。”
“是麼?”紀瑾瑜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遍初宜,見她除了臉色還有些發白之外,身上真的沒有一點傷,方才放下了心。道:“沒受傷就好,扶我去老爺的書房吧。”
初宜應了一聲是,便小心翼翼的攙著紀瑾瑜往博弈齋去。
去往博弈齋的路上,紀瑾瑜的心裏十分忐忑糾結,她害怕聽到肯定的答案,比死都怕。如果那位長老說的話不是真的也就算了,萬一是真的,那她應該要怎麼辦?
但是同樣的,在好奇心的驅使之下,她也迫切的想要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到了博弈齋,紀瑾瑜輕輕的推開了門,她看見自己的父親正站在桌案前,神色認真的寫著字。
紀瑾瑜見父親練的入神,竟沒有發現自己進來,不禁笑道:“爹!”
紀晟聞聲抬起頭,便看見一襲白裙的紀瑾瑜站在那裏,他佯裝成一副生氣的樣子,責怪道:“你怎麼出來了!大夫不是囑咐過麼?你的身體還很虛弱,需要多休息調養。”
“爹!”紀瑾瑜朝著紀晟走去,道“瑜兒的身體瑜兒自己知道,我沒事的。”
紀晟無奈的笑了笑,:“你啊!”
紀瑾瑜乖巧的笑了笑,輕步走到了桌案旁,拿起一塊墨料,放進硯台中,用墨錠輕輕的墨了起來。
紀瑾瑜定定的看著紀晟的側臉,不禁陷入了沉思,這些年來,父親和母親都待自己極好,對她甚至比大哥二哥他們還要寵愛,所以經常引得二哥吃醋。雖然其中也有過一些奇怪的事,但她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的身世,如今細細想來,她的確和父親母親,哥哥姐姐們長的一點也不像……
紀瑾瑜定了定心神,仿若不經意間問道:“爹,瑜兒自從那次病愈後就什麼都不記得了,你以前說瑜兒幼年患有病疾,後來被一位途徑府上的高僧帶去山上靜養,九歲才被放下山來,是麼?”
紀晟一怔,他不明白瑾瑜好端端的為何突然問起這件事來,他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紀瑾瑜,見她麵色如常,才放心道:“是啊,你自幼出生就月裏不足,體弱多病,後來隨一位高僧上了山,直到前些年才下山來,這些年爹爹見你身體健康,也才放了心。”
紀瑾瑜淡淡的哦了一聲,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