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雪萸故作驚疑道:“你這話甚是不通,若我不畏生死,不求自保,一心想害死楚孝濂,何以我知道楚孝濂這麼多秘密,還拖到你進宮麵聖時方才道出一切。”
“那是因為你的最終目的是想借助我們楚氏自己的力量整垮楚氏。”楚雲汐遽然睜開眼睛,直視她的雙目,目光冷冽:“你並不想親自出麵參合其中。所以我不過是你用來打擊楚氏的第一枚棋子,我的那些所謂揭發楚孝濂身份的發現不過是你的精心謀劃。是你暗示我楚府舊址有不可磨滅的罪證,也是你故意放鬆楚府的警衛,讓我可以在楚義濂回鄉守喪期間在楚府來去自如,還是你!將楚氏族譜反放在書架上,才讓我發現我二叔竟然還有一個遺失的雙胞胎兄弟。本來按照你的計劃,你會一點點引我找出全所有證據,那時我自會替你除去楚孝濂。可惜青蓴的死擾亂了你的計劃,我悲痛萬分喪失理智,出現在顧朝瑉的喜堂之上,被逮捕入獄,被聖上提審不僅是我也是你最後的機會,一旦我失敗,將給你造成巨大的麻煩,所以你才兵行險招,親自下了最後一步死棋。可正是因為事出突然,才讓你的故事出了這許多錯處。至此,請教第一個問題:當年我女扮男裝進京入畫院,你是如何一早便識破我的身份呢?”
上官雪萸不再扭捏作態,端正嚴肅,目光漸漸放射出一絲淩厲之色,在她的嫵媚多姿上又添了幾分陰狠美豔:“那多虧了一幅畫。不知你可還記得那副掛在觀景樓裏的清菊圖。白驁被世人尊稱為當世畫聖。其畫風特點行家一看便知,白驁是個極為自負之人,他自認為自己是天縱英才,世人難以領略他畫中之精妙,因而喜歡效仿伯牙子期,若是找不到畫中知音,便將其焚毀,其留下來的畫作不過是鳳毛麟角罷了,旁人就算想要臨摹學習也不容易。可是這幅畫卻與白驁畫風極為相似,隻是筆力稍薄,火候尚淺,仔細看來還是能看出端倪的。我就猜測能將此畫作畫的如此傳神之人必是與白驁有著莫大關聯,至少也經過白驁精心的調教。所以我就派人暗查,最後竟然查到了你的行蹤。眾所周知白驁性格孤僻高傲,向來喜歡獨來獨往,沒有娶妻生子,也並聽聞收過徒弟。這畫作既然自白驁家鄉蜀南流傳而來,那麼誰可以住在蜀南又可以得到白驁的教導,我想除了了白驁最親近的親人,他唯一的親侄女——你,之外還能有誰呢。你很聰明,你為了掩蓋你和白驁的關係,故意練習用左手畫畫,你在繪畫上很有造詣也很有天賦。瞞過了許多人。但可惜的是正是你的天賦和才華讓你的畫在蜀南大大有名,竟被南下的商人帶回了長安,最後機緣巧合下被我看見,難道這一切不是天意嗎?”
楚雲汐也驚詫地沉默了少頃,又道:“楚孝濂的提前回府也是你寫信通知的吧,你怕有他的心腹先於你而告知他,他或者早有防範,或者棄官而逃,這兩者都不是你願意看到的,於是你寫信叫他回來,卻沒料到他早到了一步把我抓了起來,逼得你不得不現身編了一堆謊話。其實你從頭至尾都不想暴露在人前。”
上官雪萸打斷她:“推測歸推測,證據呢?”
“白靈琳就是證據。”
上官雪萸輕“哦”了聲,原本緊繃地神經又放鬆了下來,重又靠回椅背上,譏笑道:“原來是她告訴你的。”
“不,還是我的推測。”楚雲汐不為所動地反問道:“試問白靈琳是如何得知自己的身世呢?”
上官雪萸低頭擺弄著指甲,嘴角挑出輕浮的笑容,默不作聲。
楚雲汐並不生氣於她的輕視,自顧自地續道:“她曾告訴我是收養她的養母告訴她的。她撒謊。”
上官雪萸抬頭瞟了她一眼,認真聽起來。
“她養母若是得知她的真實身份,就不該在她已被救活之後還不送還。那時我二叔已是吏部尚書,她將尚書之女救活為何不去請求賞賜?她私藏尚書之女,養在家中,難不成是因為對她特別喜愛?再者白靈琳到底是個女孩若是她養母因不能生養而怕被休棄,何不去楚府討賞再買個男孩?她的養父去世後,家中難以為繼,她的養母又為何不立即帶她北上尋親,反而在彌留之際才將她的身世告知,還讓她自己去投靠養舅。她為何生前不親自將養女托付給親弟呢?而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白靈琳入京之後居然在長安城裏盤旋數月不曾認親,甚至淪落成乞丐,還把能夠證明自己身份最重要的長生鎖給典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