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了多久,也許是一瞬,也許是幾分鍾,也許很漫長。李江對這段路沒有了時間概念,他隻知道老爺子在不遠處看著自己,他要一直走,直到走到老爺子身邊才行。
他磕磕絆絆,一步一步的小心翼翼的走著。
路途不遠,至少在旁人的眼裏是這樣的。但是李江覺得這是他這一輩子走得最遠的路,比剛入軍營時那5公裏越野跑的都要累。
累嗎?身體上也許並不感覺累,真正累的是心。這每一步都是李江之前犯下的錯,這每一步都是李江在懺悔,在醒悟。
所以李江感覺累,那是心累。
不過累也有了累的好處,李江每走一步他的神情,他的體貌都在變化,不是說那種返老還童的樣貌變化。而是心境是精神上的變化。
李江臉上的迷茫在褪去,換來的是剛毅。他的身子板在重新挺直。他的步伐越來越堅定。
浮躁,迷茫褪去,換來的是一個精神上返老還童的李江。
這是人們常說的精氣神上的變化。
這是一個比之前更勇猛的戰士,如今的李江要是再和張書辰一戰,誰勝誰敗還不可知。
李江走完了這段在旁人眼中不遠在他心中無比漫長的路途。
李江站在了老爺子麵前,這個中年男人和老爺子四目相對,彼此都沒有說話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這駭人的氣勢壓得周遭的大漢你看我我看你,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突然李江彎腰低頭,就這麼唐突的他衝老爺子鞠了一躬,沒有言語,沒有懺悔,沒有說什麼對不起給您老丟人了的話語。隻是深深的鞠躬。
老爺子看著李江,將手背到身後,受了他這一鞠躬,語氣平淡的開口道:“李江如果我這個老頭子沒記錯的話這是你第一次除了敬軍禮以外,對我行這種大禮了吧。”老爺子不再稱呼他為小李而是稱呼了李江,言語中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
今天你李江要是在沒有醒悟過來,那你以後就可以哪來回哪去了,要是說的在通俗點就是可以“滾”了。老頭子我這裏不要無用之人,趁早走省的我看著煩心。
李江聽著這話將身子低的更深了,整個身體都有些微微顫抖了。
好半晌就當眾人以為李江睡著了的時候他開口了,很簡單隻有三個字:“我錯了”。這三字說的語氣苦澀,吐字都有些不清晰。
老爺子聽著這三個不清不楚的字冷哼一聲道:“當年的軍中翹楚,如今變成一個娘們了嗎,說話怎麼細聲細語的。”老爺子語氣調侃,言語中盡是譏諷。
他不得不這麼做,不得不這麼說。李江的自尊心強是好事,一個軍人怎麼能不傲氣,但是傲過了頭那就是自大,一個自大的人,以後怎麼能坐上高位,怎麼能保家衛國。
老爺子今天要敲一敲挖一挖他這顆心。
李江聽著這話身子的顫抖更大了,他低著頭旁人看不見,但李江的頭上早已滿是汗水,喉嚨處的滾動一直都沒停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