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月沉默,她不知道怎麼接下這段對話,她每天將自己的時間裝的滿滿的,不讓自己有一絲的鬆懈,她怕一點的空隙都會撥起自己的思念與不舍。
記得倉央嘉措說過,第十最好不相遇,如此便可不相聚,曲終人散,念去去傷別離。
可老天總是喜歡開玩笑,你越是不想發生的事,卻偏偏發生了。
時間滑的很快,一月的時間將近結束,蘇曦的身體便的越來越虛弱了。
‘’阿月,娘給你說了一門親事。‘’蘇曦臥在床上,臉上毫無血色,嘴嘴欲合欲張。
曦月坐在床邊,靜靜地看著蘇曦,看著她軟綿綿的身體,心裏揪成一團,‘’好,娘,我答應你。‘’曦月替蘇曦掩上被子,淚水慢慢留下。
‘’咳咳咳……好……明天就舉行婚禮,我怕自己看不到女兒美麗的容顏。‘’蘇曦吃力地說,手緊緊抓著曦月,叫她怎麼能夠毫無牽掛地離開,曦月還那麼小。
‘’別說了,娘,你要好好休息,阿月陪著你,不要說話,明天可是個好日子。‘’曦月沙啞著聲音地說。這條路在艱難也要走下去,曦月咬著牙在心裏說道。
她靜靜地陪在蘇曦身邊,看著她慢慢睡去,才肯起身離開,明天是最後一天了,明天,這個月就結束了,她必須答應母親,她不想母親死了還在陰間替她操心。
外麵,陽光明媚,樹幹的葉子在春天的洗禮中愈發變得深綠。宮中變得更加冷清,易罌為了念心不去打擾曦月,把念心接去了自己府中。
‘’王上!‘’離公公在身後低聲道。
‘’離公公,你通知下去,準備喜事。‘’曦月淡淡地說,眼睛沒有斜一下,像失去了靈魂的屍體,懵懵地看著前方。
‘’王,太後已經把這些事交待過了。‘’離公公勾著背,跟在曦月身後,‘’王上,你不會怪你母親吧?‘’
‘’沒有,離公公,謝謝你。‘’曦月從他笑了笑,然後走到了禦書房,是時候寫禪位聖旨了。
曦月靜靜地待在書房,默默地凝視這遠方,桌上攤著剛寫好的聖旨:曦王曦月,自願退位,易罌於後接手曦國。
轉眼間,一切都變了模樣,四季交替,還是歲月洗禮?真是應了人間正道是滄桑!
懶懶地消磨著時間,無力地趴在桌上,看著天慢慢變黑,聽著夜聲悄悄來臨。
紅紅的衣裙,繡著優美的線條勾勒著邊闊。曦月披上,安靜地坐著,任由丫鬟在自己臉上塗抹,蘇曦則是坐在一旁,指揮著丫鬟的動作,或許時太興奮的緣故,她蒼白的臉上帶幾絲血絲。
曦月傻傻地望著鏡子裏的自己,一切都要在這一天結束了,再見了姬沅。曦月喃喃地說。她終究與他無緣。心裏有些失落,就像心髒被戳了一刀,不可言說的疼痛。
頭上的紅巾隨著步伐的遷移不停地晃動,邁著沉重的步子,迎接的是紛紛祝賀的喜樂。透過薄薄的紅巾,曦月看到大殿之上,人群滿座,蘇曦坐在高堂,對麵是一位不失王者風範的中年。
曦月被人牽著,對方的手很大,很溫暖,曦月任由他拉著,聽著‘’一拜天地,二拜高堂……‘’的吼叫,曦月的思想停在對拜之刻,姬沅,他,應該知道自己成親的事了。
那一瞬間,終於發現,那曾經深愛的人,早在告別的那天,已消失在這個世界。心中的愛和思念,都隻屬於曾經擁有過的紀念。
有些事情是可以遺忘的,有些事情是可以紀念的,有些事情能夠甘心情願,有些事情一直無能為力。
曦月低著頭,看著地板上向自己移動的腳步,紅巾被挑開了,曦月冷漠地注視著前方,看到是對方身著紅色的袍子,她不敢抬頭去細細端詳對方的麵容。
‘’你就這麼不想見我嗎?‘’頭上傳來冷冷地聲音。曦月猛地抬頭,迎上姬沅冷利的眼神,曦月眼睛閃爍,有些慌亂。
‘’你怎麼……‘’曦月吞吐的說,有些驚訝,她從來沒有想到是他。手心直直地冒汗,說好的不見麵,本來曾經的一切都差不多遺忘了許多,本來以為自己再次見到他都很堅定,可曾經所以為的在這一刹那全都被瓦解了。
姬沅摟住曦月,當著所有人的麵輕輕地覆上曦月的淡紅的唇。曦月笨拙地附和著他的步驟。
兩人深深地沉淪,四周安靜,驚訝地注視著這一幕。
人多是這樣的,你舍不得,他舍得,你舍得,他舍不得。要不就是糾纏不清,要不就是你死我活,非得弄出個輸贏,非得要比一下誰付出的多。退到原點,才發現我們原來愛的隻是自己。
愛該是勇敢去追,還是默默地忍受著煎熬?
我思君處君思我。是曦月一直隱藏的,在這一刻,她終於明白母親和易罌的用意,不錯,既然放不下,就好好去接受,也是不負如來不負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