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賓室裏的吵鬧聲,沒有驚動任何醫院裏的人,反而從裏屋走出一個戴著兔毛護耳,上身穿豹紋短打皮草,下麵穿紅色毛呢短裙,腳蹬澳洲羊毛雪地靴的少女。
她急匆匆的在白湘山身後耳語了一句,白湘山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她就像是是老鼠見著貓一樣,嚇得躲進了裏屋。
趙蓮城無暇顧及這些事,她隻想跟院長談談,因為有太多事,她需要一個確定,特別是這種性命攸關的時候,自己更不能亂了方寸。
漠裏院長匆匆進來,他一進門,就看到了滿臉不悅的白湘山。
他很快的看裏屋的門口一眼,見到一個少女伸出半張臉,一直眯著眼關注著這裏的一切,他不動聲色的走向趙蓮城,低聲解釋起來:“何宇清先生,也就是你的未婚夫在三天前的一個夜裏,出事了,他生前有腦癌,所以才來這裏尋求幫助。”
“所以呢?”趙蓮城等到了漠裏院長,可是他的一席話,徹底讓她的希望落空了。
到現在她才有些相信,何宇清是真的出事了。
之前他從來不說,在他們之間清如白紙一樣的戀人關係,一直就維持到今天。
那些有意無意的回避,還有對於她的忽遠忽近的相處方式,原來症結在這裏。
以前,趙蓮城還以為自己太過瘦小的身材,不能讓他有興趣,現在看來不是,他早就知道自己的自體不好,所以才會一直說:“隻恨相識不逢時。”
趙蓮城眼睛裏本業還殘存的希望之光,破滅了,她低頭看著手中的紙,視線模糊的一字一字的看著上麵。
白紙黑字,有中法英三種文字,文件上方,一行清晰中文字,她一看,立即能了五雷轟頂的感覺。
“皇家附屬醫院的遺體捐贈書”
她略過那些長篇累贅的條文,用最快的速度翻到極關鍵的一頁。
然後,她十秒鍾的窒息與沉默的看著每一個字。
她能看出來是,這份捐贈書是專門為她而改的,因為這裏這類文件,官方隻有英文和法文兩種文字。
趙蓮城的眼淚噙在眼眶之中,一雙美麗的大眼蓄滿了眼淚,目光快速的左右移動著,直到看完裏麵所有的內容。
一筆漂亮瀟灑的行書中文字,那是何宇清的沒有錯,趙蓮城心裏一陣抽筋一樣的絞痛,他說過趙蓮城是“價值連城的女人”,所以,他總是把趙蓮城的三個字寫成趙連城。
隻是再看到這幾個字時,原來的搞笑與貼心,此刻的絕筆,笑容便再也沒有了。
“我想你明白了吧。”院長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是同情,而不是催促眼前這個女人快點簽字。
“不,我不明白。”趙蓮城有些呆滯的看著上麵的字,眼睛毫無防備的湧出了大滴的淚珠,沒有哭泣,隻有無聲的淚水打在紙上。
一顆淚就如一朵蓮花,冒出眼裏,穿過空氣裏的塵埃,無可奈何的掉落浸染著紙張上麵的絕筆,早已失去了生命的歡騰。
白湘山向院長遞了個眼色,他沉聲道:“我的兒子在冰冷的ICU等了三天了,他多等一秒,就喪失一秒鍾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