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冽的男聲似乎也帶了些許笑意:“行了,既然不懼也無需做出這等模樣來,我等並無要害你與這丫鬟之意,隻是有事來尋你相助,不過在此之前,我有兩個問題想問你。”
“願為壯士效犬馬之勞。”陸芷的語聲要多誠懇有多誠懇:“小的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是麼?”清冽的男聲帶著些許的低沉,似乎是在懷疑陸芷的話:“你何以知曉,欲害那五姨娘的不止一人?”
陸芷聞言心頭一驚,這些人竟是那般早就在暗處了。
她掩下驚色,語聲平靜:“蟹性屬涼,多食易小產,馬齒覓是野菜有活血之效,平日吃對身體有益,但對孕婦卻是有害,多食必定小產,那小妾喜食魚,可長安不近江易不近海,市麵之上唯有鯽魚最多,輕微風寒一些薑湯足矣,大的風寒定要大夫藥方診治,可大夫人卻買了許多甘草,這本身就有異,再者甘草確實可治風寒,但甘草與鯽魚同食會有毒素,食的多了,即便不小產,那小妾的孩子生出來也是無用了。”
“若是采買蟹與馬齒覓乃大夫人所為,她又何必再出此招?可見欲讓小妾小產的,最少還有一人。”
陸芷說完,屋中一陣靜謐,雖然無聲,但那抵著她咽喉的匕首卻稍稍離開了寸許。
“竟是如此。”清冽的男聲帶著些許滿意,又開口問道:“鬧鬼之事,就連乞兒都能瞧出異常,世人最喜鬼神之說,你為何卻棄之不用?”
聽得這話,陸芷歎了口氣:“我雇這些乞兒探聽各府私事,不過是為了說書之故,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內宅婦人之言,即便傳到朝堂之上,眾人頂多一笑置之,因為傳言隻是傳言。但那車夫所說之事卻隻有兩種解釋。”
她頓了頓,又道:“一,那女子本就是廷尉府中之人,所以即便未曾出去,府內也無人察覺多了個人進來,第二,要麼那女子被藏起,要麼就是那女子死在了廷尉府,所有見過她的人亦都被封了口。那女子是被大公子領進府的,一個公子何須藏個女人,再者吃住都是問題,所以藏亦不可能。”
“車夫在門口閑聊,可見那車夫是個善結交之人,又能進內宅與人打聽事情,足見府中的人他大都識得,他與人閑聊,說的是女子之稱,可見那女子他並不識得,再者他向內宅之人打聽,定然會形容其外貌,內宅之人皆說不曾見過,可見那女子不是廷尉府中人,所以從目前的情況來看,第一種基本已無可能,故而,這是一樁命案。”
剩下的話她已不用多說,對方既然能問出這樣的問題,定然自當明白她棄之不用的道理。
果不其然,身後之人聽完之後沒有再問,隻是略略沉默了片刻而後開口道:“自先皇開始,鑄錢一事便由朝廷統一負責,可前不久有人竟在西北等偏遠之地謠傳,如今國力日下,銅采不利,故而使新錢幣流通,一枚銅幣竟有折二錢、當三錢之說。”
男子清冽的語聲帶著些許冷意:“私鑄錢幣乃動搖國之根本,而這批錢幣已由偏遠之地開始向各地流通,據悉,不日之後有一大批錢幣會運往國都,我要你查明這筆錢幣何時入城、所經之路、何人負責押送看守。”